丝滑的布料紧紧贴在脸上,传来男人身上的温度。
她双目大睁,泪水无意识滑落眼眶,很快打湿了那片丝滑的布料。
她脸上满是不敢相信,她居然要做妾而且,不再是徐五姑娘那她以后是谁从来没听过的什么许家的姑娘
“不,不”
她不禁摇起头。
她不能接受,她还是徐家的姑娘,是徐家二房的嫡女,不是什么庄户许家的女孩儿。
秦锦夜察觉到胸口的湿热,心痛如绞,用力揽住她,哑着嗓子说道“待她死了,我将你扶正,我一定将你扶正”
“月儿,你信我”
不论她生不生儿子,他都会将她扶正
只要徐聆音一死
徐瑶月不自觉地摇着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双手攥紧他的衣裳,仿佛落水的人抓着浮木,满脸的惶然与无着无落。
假如她不再是徐家的女儿,自幼认识的姐姐妹妹根本不会认她,她们本就不爱理她,如果她不姓徐了,她们更不会看她一眼。
叔伯婶婶们不会认她。
父母
徐瑶月想起住到寺庙里后,母亲一开始还来看望她,后来就不怎么来了。如果她不姓徐了,父母还是她的父母吗他们还会认她吗
徐瑶月忽然觉得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个,她就是无根的浮萍,天大地大,她只有秦锦夜了
“不,不”她摇着头,晶莹的泪珠被甩得飞溅,仿佛终于找回声音,大声哭了起来,“我不要我是徐五姑娘我是徐瑶月”
秦锦夜被她哭得心痛如绞,眼眶也热了,又恨又心痛,抱紧她道“是,是,你是月儿,永远是我的月儿。”
因为她哭得厉害,秦锦夜当晚没有离开,陪了她一夜。
次日,他便下山去了。平白无故的,他住在寺庙里,算怎么回事他都是悄悄来的。
“小萍,你去,你立刻下山去,回府求见太太,代我问问母亲,问问她”
徐瑶月红肿着眼眶,赶丫鬟小萍下山,然而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口,决定亲自回府一趟。
她悄悄回到府里,没惊动别人,见了二太太胡氏。
“母亲,我后悔了。”她跪在地上,双眼含泪,望着胡氏说道“我不想给侯爷做妾。”
做什么妾呢她本是尊贵的徐家嫡女啊
虽然,病弱的姐姐不会折腾她,秦锦夜也会护着她,但姐姐是嫡女,她也是嫡女,凭什么姐姐做侯夫人,她只能做妾
她不比她低贱啊
她说不出是后悔,还是什么,捂着脸痛哭出声。
“你早些说,还有回转的余地。”胡氏神情复杂地说。
徐瑶月闻言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她“母亲”
“侯爷不会允的。”胡氏别过头去,叹了一声。
徐瑶月愣住,一时间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只是,心里却犹如坠了块冰,又沉,又冷。
他不许她拒绝吗因为太爱她了徐瑶月胡思乱想着,心里有些不信,他那么爱她,也许会放过她吧
听了她的天真言论,胡氏严厉斥道“闹什么”
徐瑶月吓得一抖“母亲”
“你现在反悔,让侯爷的脸往哪放”胡氏的表情极为严厉,目中没有丝毫柔软,一字字像是割人的小刀,朝地上跪着的愚蠢女儿飞射过去“你真以为男人爱你,就会纵容你任何事”
徐瑶月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但她心里觉着,秦锦夜是男子汉大丈夫,他那么爱她,一定不忍强迫她的。
“如果他真的心软,放了你,纵容你嫁给别人,”胡氏面容冷酷,说出来的话更冷酷,“日后,假如你过得好,他会恨你。”
徐瑶月一愣。
她本能想反驳胡氏,但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微弱地响起来“也许他一开始不会恨我。可是时间长了呢我曾经爱他,后来爱上了别人,跟别人过得幸福美满。他真的不会恨我吗”
一个侯爷的恨,代表了什么
她蓦地打了个哆嗦
“如果你过得不幸,那么吃苦的人是你。”胡氏接着说道,“你还不如给秦锦夜做妾”
这样的话,她提都不要跟秦锦夜提
“幸亏你还有点脑子,知道回来问我。”胡氏神情冷酷,对女儿送上最后一句忠告,“此事就当做没发生,你也没有回来过。你回去,听秦锦夜的安排。不论他如何安排,你只管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跟他。以后”
她顿了顿。
徐瑶月预感到什么,忙膝行过去,拽着她的衣角,仰头慌乱地看着她“母亲”
胡氏没有看她。
“不要再回来了”拽出衣角,胡氏转身离去。
丫鬟们阻住徐瑶月的去路,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离去,消失在帘子外面,再也看不见了。
一股莫大的恐慌笼罩了她,伴随着浓浓的后悔,她不禁大哭出声,泪水决堤般涌出“母亲”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