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窝粥还剩半碗,橄榄油拌过的蔬菜也还没动过几筷子。
在汤杳昨夜异常的热情里,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还以为是这种聚少离多的异国恋状态让她不安。
听到“联姻的未婚妻”这几个字,闻柏苓才终于洞见症结。
其实近来,闻柏苓和家里人确实谈到过这个问题
那天哥哥闻柏芪夫妻俩太忙,闻柏苓接了小侄女放学,带着去和闻父、闻母吃饭。
毕竟是做父母的,闻柏苓谈恋爱这么高调,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不可能对他的感情关系完全不闻不问。
越是生意正在遭遇危机的节骨眼,越怕对小儿子疏于管理,让他养成陋习,以后被人诟病。
饭后家里阿姨哄着茜茜睡着了,客厅里只剩下大人。
闻母泡了一壶茶,和闻柏苓他们父子共同坐在茶桌旁,问起汤杳。
原本他们对汤杳是有些偏见的,结果闻柏苓把自己女朋友都给夸上天了,说最近除了生意上的事情,最担心的就是女朋友天天埋头备考学习,还要兼职赚钱,不好好补营养,肯定会瘦的。
他还把照片翻出来给父母看过。
照片是闻柏苓偷拍的,ive动图。
汤杳面前的桌面上都是摊开的书本,整个人沐浴在早晨五六点钟的阳光里,头发很随意地卷了个揪揪,碎发毛绒绒。
奋笔疾书,特别用功。
父母拿着手机看时,闻柏苓自己也凑过去,忍不住跟着瞧了好些眼。
他越看,笑容越是藏不住“爸,妈,汤杳真的特好。人是好人家善良又上进的好女孩。你们儿子又不是那种在女人身上找乐子的混蛋,我对待感情是认真的,绝对不给你们丢人。”
聊到半路,闻柏芪忙完过来接女儿,进门听见弟弟又在吹他那个小女朋友,也跟着坐下来,喝了杯茶。
在其位,谋其职。
生意是闻父一手做大的,也因此闻父对闻柏苓谈恋爱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复杂。
尤其是近来生意并不顺利,项目上的失利牵连出企业内部很多被忽视的问题。
那些同行虽露出些芝焚蕙叹、惺惺相惜之态,却也会在发现竞争对手的软肋时,毫不犹豫地补上一脚。
商战就是这样杀人不见血,大大小小事物叠加在一起,颇有颓势,让人头疼不已。
总像旁白在问
现在你有一条小小的捷径可以走,你要这样选择吗
如果闻柏苓没有自己喜欢的姑娘,愿意听家里安排,这条捷径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他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
连闻柏芪也觉得,有自己和弟弟在,事在人为,生意难关总能过去,犯不着用弟弟一辈子的幸福去赌。
那天闻母添了新水在茶壶里,这样说“生意做到这么大,我们要对太多人和事要负责。但柏苓从小就不喜欢
这些,没有继续他自己的道路已经很遗憾了,感情方面,我们就让他自由些吧。我们是家庭,不是牢笼。你说呢,老闻”
闻父想了很久,没有正面回答。
杯里的茶喝空,闻父才说,前些年回国,受友人相邀,去过几个城市游玩,当时在华严寺看到过一副楹联
“世事熙熙从来富贵无了局到此说了就了”
“人生攘攘自古名利难放下如斯当方便放”
闻柏苓早知道父母和哥哥最护着自己,不可能强迫他去和不喜欢的人交往。
还和他们说了,等过了这个关卡,家里生意好些时,想带汤杳来国外待几天。
家里人的态度,闻柏苓都和汤杳说了,怕她不相信,在回卧室后还给家里拨了电话。
电话是闻父接的,闻柏苓上来就问,自己是不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闻父语气还挺轻松的,说“是啊,你不是和你妈说遗传了我的专一么。怎么了,和人家小姑娘吵架了”
闻柏苓不乐意了,让闻父不要乱说“我们感情好着呢,没事儿,就问问。”
电话是开着扬声器打的,汤杳听得清清楚楚。
京城的冬天其实不太美,雪总也下不大,路上撒了融雪剂,雪花落地又被车子、行人塌成泥,走到哪里都脏兮兮的。
但汤杳那天端坐在床边,听着闻柏苓和闻父通话时,看向窗外,总觉得那些光秃秃的树杈也是美的,随干燥的风摇动,别有韵味。
电话挂断,闻柏苓逆光站在窗边。
他微微笑着,看汤杳“有没有稍微安心点”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走过来坐在她身旁,俯身顺着汤杳的小腿往上摸“之前说腿发抖,是哪里抖,这里,还是这里”
还以为闻柏苓是想要。
可他捏捏她的腰线,再次问出口的却是“刚才早餐没吃多少东西,饿不饿,叫厨师单煮一份给你”
他们听说费琳的事情,是在重回餐厅后。
听人说,费琳穿着她那五位数的双漆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