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了你的小指,再在大理寺的牢里,给你开一间房。”
“不敢、小人不敢。”净思大为惶恐,身体又发起抖来。
“说回六和堂失火。你说自己被人陷害,你被谁陷害了”弓典追问。
这话似乎问中了净思的心坎,只见净思脱口而出
“净苦陷害我的人,就是净苦”
这个名字,元观蕴等人都不熟,他们看向元无忧。
元无忧道“当日最先发现火势、呼唤众人救火的沙弥就叫净苦。”
难怪他被称为“佛王爷”,寺中的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沙弥,他也明白。
元无忧向大家解释完毕,依然疑惑,他温声问净思“你慢慢说,我们听着。为何觉得是净苦陷害你”
这红脸白脸,弓典与元无忧虽然没有事先通气,配合得倒是不赖。
先被弓典一吓,又被元无忧
一安抚,净思脸上的惊慌褪去了好些,取而代之的是感恩戴德的恭敬来,只听他竹筒倒豆子一般说
那夜究竟有没有喝酒,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知道自己没有,那酒葫芦是怎么出现在我身旁的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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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方为什么要栽桩陷害我小人想,应当是往日与我有仇有怨,或者和我亲近的,前者才有理由陷害我,后者才有可能找出我秘密藏好的装酒葫芦。”
也不知这些事情究竟放在他心里琢磨多久了,这段话中种种逻辑,简直行云流水,不假思索,因为确有道理,也叫弓典放在心里,掂量了起来,嘴上又说
“怎么,那净苦同你有仇”
“净苦与我没有仇怨,但净苦和我同住一屋,他定能知道我的酒葫芦藏在哪里”
这句话有道理,但元无忧摇头。
“小沙弥八人一屋,除了你和净苦,屋中还有其他六人。”
言下之意是,以此断定是净苦陷害他的,没有道理。
他说出了弓典心中所想。
净思道“我最初自然不只是怀疑净苦在上山我也没跟多少人说过话,刚被陷害驱逐下山时,我把我所有说过话的人都想了一遍。”
弓典“”
净思“然后我便守在珈蓝寺下的山路上,趁着他们下山的时候,跟踪了他们。”
尹问绮“”
净思摇头“和我说过话的人不多,十几个,下山的人更少,只有七八个。”
元无忧“”
“这七八个中,反复下山的,更只有两三个那净苦,就是其中一个”净思洋洋洒洒地说了起来,“其余两个,都很正常,下山来,最多偷偷去吃口肉,喝口酒,也就回山了;但净苦不同,他下山的次数,可比其他人频繁,吃肉喝酒这种事,更是每回下山都做;吃的还是酒楼里的酒与肉,更有甚者,甚至去布庄了扯了女人的好衣服”
净思说得洋洋洒洒,而弓典听了一会,问“净苦在哪里和女人见面他见的女人是胖是瘦什么模样年龄几何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头发”
这么一问,净思先前还说了一二句,比如说,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胖的,一个是瘦的,年龄倒都不大,也就二十的样子。
但问到了具体穿什么衣服,净思就混乱了。
上衣一时是灰色,一时是绿色,发髻一时是挽起来的,一时是没有挽起来的。
弓典追问了两句,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这家伙,嘴里没几句实话。
什么回忆每个和自己说过话的人,天天去珈蓝寺蹲守跟踪他们,难道他能高来高去跟踪了不同人那么多次,一次没被人发现他手底下的精锐都做不到这回事
正当他要开口喝骂之际,净思嘴里又冒出来新的话了。
“净苦还赌博”
大家已经听腻了净苦的罪证。
但这
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之前泛泛而谈的净思,这次说得很详细
“净苦之前没有钱,是偷寺中的无尽藏去赌博的。无尽藏里管得严,但是有个弊端,就是每月下旬,都要开库藏擦拭铜钱,给铜钱上油。那净玄确实是个好和尚,不喝酒,不吃肉,但有个弱点,心里看猫比看人更重一点,每次听到猫的叫声,就定要去往猫叫的地方看看。净苦就是看准了净玄的这个弱点,每每用猫叫支开净玄,自己再从净玄的盘子里偷拿铜钱。因为拿得不多,很多次了都没有被发现。”
“但每次偷钱,每次赌输,赌输了之后又得继续偷钱,只能一次次这样行险。”
“后来就被我发现了。”
“正因为被我发现了,所以净苦就恨上了我,心里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除掉我才甘心。”
说着说着,净思的面容表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似乎又被牵引回了那段跟踪着净苦的日子,脸上一时愤恨不已,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仇人之肉;一时又露出阴郁怪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