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让弟弟怎么好意思拿出雪骨川参献给汾贵妃娘娘呢”
李承苍heihei
满宫为之寂静。
雪骨川参,乃是一川骨参,百年化气,千年化骨,它的服用方式尤为悚然听闻,需要养一个灵人作为药引,与血肉融合,片片剜之,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阴萝将川参交给了宴享,无视汾贵妃那摇摇欲坠的惨白脸色,温和得近乎虚伪,宴督主,您可是近前第一人,主上对您多加推崇,如今这川参您拿着,务必要让汾贵妃娘娘好好享用,尽半个妻子之责。”
阴萝踏出长生宫的第一步,就被李承苍把住了手腕。
他压着声音,却压不住怒火。
“你献上川参,岂不是把我母妃往火坑里逼她只是个地坤你对女人出手,你还是不是女的”
按照这郑阴萝的行事,又是招女子入仪鸾司,又是推及女子进学令,李承苍没想到她刀尖之下,第一个对准的竟然是他的母妃纵然他占了这具身体的时间不长,但汾贵妃对他的爱惜也是真的,李承苍也有几分动容。
“嗤。”
回应他的,是神洲小毒蛇的嘲笑。
“我的好三哥,就准你们联起手来,骗我至坑中杀害,不准人家反击啦这天家是鲜血洒遍,白骨铸就,若想平庸安稳,就不该进来既然享受了这权欲的华贵,又想寿终正寝万人追捧,你当人人都是你母子的玩具呢”
阴萝最烦就是一些本色幼稚的公主皇子,享受了万民的供奉,等他们要担责联姻迎敌了,又是一副天家误我下辈子宁做农家妇夫的大彻大悟样。
呸。
吃了还要嫌弃,就说贱不贱的。
“破局的方法你心知肚明,让你家那老美人儿,主动退让,你呢,也远调仙都,让出太子的权令,你们母子庸碌平常,自然就没有生命风险,不是吗”
李三阴沉着脸,没有吭声。
半月之后,长生宫传来噩耗,汾贵妃割肉喂君主,血流而亡,仙皇李谋感念其恩德,将李承苍立为太子。
国都风起云涌,暗潮见刃。
阴萝嗤笑,“真以为这些妖魔转头吃素了,动手可不见半分迟疑。”
是她之前太蠢,竟指望他们有什么恩义呵,恩将仇报倒是不少。这种轻信的错误犯一次就罢了,她绝不会信任他们第二遍,她的命可以丢在天道烽火里,唯独不能被自己蠢死
宴享正给满庭的野芍药喂着玉露,意有所指,“公主,这花开得太艳了。”
蛇蛇瞬懂。
“督主说得不错,美人既殉,名花当赏来啊,写名花帖”
阴萝换了同盟之后,推平速度简直是飞流一泄三千里,于是第二天,整个仙都知晓
七殿下李瑶功要举办芍药射花宴
这可愁死了朝中重臣,不去,怕被穿小鞋,一把火烧了他们全家,他们当时在处决孪生兄妹的时候表决得痛快,绝不会想到这个报应会悬在他们的头上
可是去了呢,他们又担忧自己是油锅里那个鳖,被人滋啦炸了还得夸她炸得香脆。
当日,射花宴设在了玄辞宫的化雪坞里。
晴雪满汀,映得到处都是雪亮如星子,而在水下,则是缠满了一枝枝野芍药,粉皇,白仙,紫裙,色彩绮丽,如同一场美人的溺亡。
船坞之上,参宴者陆续进来,他们挂着笑,脸色却僵住跟假人似的,环视了半天,越没有异常,越让他们心惊胆战。
诡异的是,圣师张悬素竟然到场,容色清寒旷然,盯着李瑶笙跟那宴貂寺看。
他们
怎么感觉有一丝暧昧
太子李承苍虽然还没完礼,却已是公认的东宫,他来时同样气势骇然,皮笑肉不笑,“今个的彩头真是不小,竟然是福寿小绝山,捧一捧就能增寿十年,七弟的宝库真是让人羡慕呢。”
阴萝扬唇,“太子哥哥,请哪。”
李承苍拿起一把称手的大弓,嗖嗖嗖就射出数箭,破开芍药花芯,晕出了一丝殷红花色。
阴萝半坐在琉璃几前,支着半条腿,“诸位,我太子哥哥好东西多的是呢,这福寿小山乃是阳寿之山,对诸位来说,是可遇不可求,可要抓住机会了。”
场中寂静片刻,迅疾架起了一座箭林,水下的野芍药被射穿,破碎,凄美坠入湖底。
“好,好得很,太子哥哥的箭法但真绝妙”
阴萝拍手称快,宴享在旁边候着,适时给她倒上了一杯冷酒,宴享装模作样摸了摸,“酒冷,奴婢温一温。”
便倒入口中,欲要以唇哺给她。
但有一捧雪腕制止了他。
“别喝,他的酒。”
帝师张悬素语气生硬,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月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的确不想让她喝他口中的温酒。
阴萝没有给师尊难堪,反而冲他露出一个笑,“不喝也行,这里有三千枝野芍药,一百七十枝是紫裙色的,您将它们都射落,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