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就没有一点知羞的心吗
也是到了登真,练星含才知晓一些传说风俗,譬如蝎子,意味着携子,更意味着子孙延绵,从他五岁遇见元幼平那一刻起,她的发上,身上,佩戴的都是一些冰冷的、细条的、华贵的玉京子,何曾见过她梳起了蝎尾辫,戴起了桃蝎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似她从伏波归来之后,她的目光逐渐在他身上流转,也愈发喜爱一些与他有关的蝎辫、蝎镯、蝎衣了。
元幼平是爱他而不自知吗
也是,这小混球虽是把他弄得极狠,可每每行事,总是极为天真娇蛮,又孩子气十足,你看那软溜溜的脸团儿,茸毛细细带粉,都好像没开窍呢。
她会为他而开情窍吗
他心魂颤飞,指腹被她压着,陷入她那水奶酪
般的细腻肌肤里。
轰
他脸颊烧得更红了,“元幼平,你,你放开”
声音却是愈发弱了。
哪怕他跟元幼平恩爱过百场,可对于她的嚣张内秀,每每都有一些手足无措之感。
阴萝还不知道自己只是随意戴了一只红铜桃蝎镯,魔种的骨气已经软烂到摇摇欲坠了。
阴萝的乖嫩脸儿还耷拉装着呢。
“你怎么能不救赎我呢你看我这一世呀,天煞孤星,克父克兄,除了孤独的王座,甚么都没有”
她甚至还说哭就哭,水桃瞳里溢着粼粼碎光,哽咽道,“从小,父王就把我捧到堂前,说是天之骄女,万千宠爱,可是哪一回,我不是出生入死的我只是他的真爱之子,大哥哥的磨刀石罢了”
“还有我那舅舅,面如观音,心肠可黑着呢,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磋磨”
“还有朝野,还有百官,还有很多很多,我都说不清,委屈都压在心底,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活的多不快乐,多不自由呜呜”
她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
起先,练星含是不信的。
“元幼平,别装了,你又骗我是不是”
中途,练星含犹犹豫豫。
“元幼平,你别哭了,我不会受骗的。”
最后。
他的指肚跌进她的耳后软骨里,轻轻揉搓,那是她最放松的一块地方,他每次一揉,她都会跟娇花狸奴一样,在他肚皮上软软甜甜地睡去,他绝不会同她说,他用手指描摹她脸颊多少遍。
练星含别扭无比,“我的国家,我的贞洁,还有,还有我的半条命、半颗心都给你,你还要我怎么救你啊”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元幼平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跟女子一般,尤为在乎自己的忠贞。
“那你”
这一只腰肢软绵的红铜桃蝎抬起脸儿,鼻尖红润无害,她软软糯糯地开口,“你不是还有半条命、半颗心吗你都给我好不好我不喜欢残缺的,完整的才漂亮呢。”
少年魔种的身躯骤然僵硬。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元幼平这种猖狂放浪的小畜生
“我都给你了,那我无心无命,我怎么活元幼平,你把魔种当傻子呢唔唔,你不准亲我,唔唔,你疯了,你去死,嗯唔”
练星含紧咬着齿关,不肯放她进去,她都索要他一条命了,她怎么还有脸儿亲他她难道以为他是什么很贱的小牲口,只要被她亲一亲,碰一碰,就能泛滥大半天,就能痴痴傻傻把命都给她了
他是魔种
不是什么救世神男
也不是来救元幼平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给我嘛,给我嘛,我要一颗魔心,我要完整的,你不要那么小气,你拯救拯救我嘛,魔种大人我求求你啦”
她不依不饶,撒起泼儿来,软嘟嘟的粉
蛇儿在他脸颊、嘴唇、喉结游走,练星含又疼又气又羞又颤,只是他失去了半颗魔心,功行大减,哪里会是这小魔头的对手
只能做了元幼平这一顿烧尾宴里的巨胜奴,芝麻粒儿洒在奶酪上,淋着他血做的糖蜜。
阴萝没能骗出那半颗魔心,也发起脾气来,指着他说,“你敢不给我,我就把你捉起来,吊在笼子里,当我的小金丝雀儿,不对,是小金丝蝎儿我要万人都看着你这个嗜血魔种,怎么做我天子殿的撅臀小奴儿”
练星含被她气得半条腿翻下了床榻,他狠狠锤着,嘶声怒道,“元幼平,你敢”
阴萝说到做到。
她命人做了一座金银丝交织的结条笼子,顶部迭起七层珠锥,意味着浮屠七层,笼底则雕着一朵朵灿金莲花,每当他赤足其中,就会被锋利的花瓣割得遍体鳞伤,沥出一条艳丽的血河。
金笼提梁就架在她的平恩殿上,群臣往来之际,不经意抬头,就能窥见黑长衣披拂而下,偶尔露出那一双阴惨白冷的脚心,凝固的血迹宛如名品瓷器的裂痕。
凄美绝艳,又触目惊心。
他们慌忙垂下眸,不敢再看。
八王姬登极之后,平恩殿就成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