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塔从不敢招惹那些凶悍的俄罗斯女人,她们对小孩子也不会心慈手软,不论是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不把孩子打死,她们无所不用其极。
值班室在整条走廊的另一端,离走廊最尽头的这间零号病房隔着上百米的距离,虽然不知道警报是为什么忽然响起,但是这么大的警铃声,孩子们都会被吵醒的,护士们也许会顺着走廊依次排查每个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查到零号病房来也许是十几分钟以后,也许下一刻就会。
但不论怎么样,蕾娜塔已经被困在这间房间里了,她逃不出去,蕾娜塔急得想哭。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铁床上的路明非对蕾娜塔问,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
“听到了很大声警报响起来了”蕾娜塔的小脸上脸色惨白,“怎么办怎么办我要被发现了我要被发现了”
“我说的不是警报声,是藏在警报声里的一种声音。”路明非的脑袋开始微微晕眩,他意识逐渐模糊,“就像是有人在敲响某些东西”
路明非觉得这种声音落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响,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敲响一对清脆的木梆子,那种诡异的声音渐渐变大,甚至已经盖过了刺耳的警笛声,路明非的意识在这种梆子声中越来越混沌,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沉睡,或者直接昏过去了。
“我没听到我没听到敲什么东西的声音”零只听到了警铃声,她绝望地说,“怎么办我怎么办她们会把我往死里打”
走廊上刺眼的红色亮光闪得人肾上腺素飙升,越来越急促的警铃声落在耳朵里就像是催命的魔咒,所有的房间外面都落下了铁质的栅栏,整个楼层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封死了,只有持有密码和声纹的人才能开启,红外线探测仪扫描着整条走廊,这种防御系统全面戒备的状态下,哪怕是一只苍蝇都很难横穿这条冗长的走廊虽说极北之地并没有苍蝇这种恼人的东西。
蕾娜塔知道她躲不掉了,她违反了这里的规定,进了零号病房里,她知道自己将迎来严重的惩罚,但她不知道护士们会怎样惩罚她,也许会让她穿上三天三夜的拘束衣、也许是取消她一個月的晚餐让她每晚都只能饿着肚子入睡、甚至有可能永远剥夺她走出房门的权利即将到来的未知的东西才最恐惧,一想到这些蕾娜塔就害怕的身子抖个不停。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一道声音压过了蜂鸣的警笛,对蕾娜塔说,“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就应该互帮互助。”
蕾娜塔错愕地回头,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是路明非在冲她笑,但不是今天的路明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蕾娜塔觉得这个男孩变成了几天前初次相遇的模样,那时候他总用这样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想起来了么”蕾娜塔试探性地对眼前的男孩问。
“想起来什么我从来都没忘记过。”男孩微笑,“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忘记自己唯一的朋友呢。”
“可是刚才你说你都忘了”蕾娜塔依旧没从惊愕的情绪中缓过来。
“哦,刚才那是我哥哥。”男孩提溜转动着眼珠对蕾娜塔说,“和你交朋友的是我,哥哥他不知道这些。”
哥哥蕾娜塔完全理解不了男孩的意思,她是这座建筑里的的孩子们中,唯一没有做过脑桥分裂手术的一个,所以她听不见藏在警铃声中的梆子声,也意识不到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存在两个完全互不关联的意识,但这些都不是蕾娜塔现在应该关心的。
“我会被发现的,我不知道怎么向她们解释。”蕾娜塔看着男孩,“我已经逃不掉了。”
蕾娜塔已经被警铃声和门外的动静给吓傻了,她听到那些暴躁的护士们在用警棍砸着一扇扇铁门,大声的呵斥和告诫门里的孩子们要安分一点,不然会严厉地惩罚它们,护士们每清点一扇房间,里面的孩子都会大声的回应一声“到”,她们很快就会发现蕾娜塔不见了,然后在这间零号病房发现她。
蕾娜塔面前的男孩说要帮她,可男孩一会儿失忆,一会儿又说是自己的哥哥在和她交流,蕾娜塔根本不知道怎么相信她,而且男孩的手脚乃至整个身躯都被拘束衣和十好几条牛皮质地的绑带牢牢地困在铁铸的硬床上,脸上还罩着面罩,连扭头都要费劲力气,这样的状态下他能做什么呢又怎么谈帮她
或许是看出了蕾娜塔的犹豫,男孩笑的幅度更大了,他再一次重复一遍“我可以帮你,你自己是逃不出去的,这时候只有我能帮你了。”
蕾娜塔看着男孩的眼睛,这时候男孩的眼神也变了,从刚才和她对话中那种迷茫又略显空洞的眼神,变成令人信服的自信,男孩很认真的在笑,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也不容辩驳的意味,好像他的手里握着能够改变这个世上任何事情的权力。
“你要怎么帮我”或许是被男孩的气场给震慑了,蕾娜塔居然真的试着问,“你现在都还被绑着”
“你可以帮我嘛。”男孩理所当然地说,“好朋友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好朋友时间就是要互相信任,不是么你现在帮了我,等一下我也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