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脱口说出来的,说之前没有多想,此时说出来了,又觉得如此理所当然。
为什么不呢。反正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有她在。如果一直有她在,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元贞低头看着她“你归我,这样,就不怕赔钱了吧”
她人都是他的了,赔点钱,又有什么关系便是都赔光了也有他给她兜底,还怕什么呢。
明雪霁不敢再往下听,急急叫了声“王爷”
她知道他是逗她,他不可能当真,她更不可能当真,可是他这么说,实在让人羞耻惊慌,让她怎么敢往下听。
元贞看着她,她这会子忘了捂嘴了,红红两片唇近在迟尺,那么软那么香,他尝过她的滋味,很想再尝一尝。伸手,攥住她圆细的腰肢。
她一下子就慌了,扭着脸躲闪着,元贞牢牢攥住,另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后门却突然敲响了,侍卫隔着门低声禀报“王爷,国公和世子去了圆山陵园。”
元贞松开了她。
腰间的束缚骤然消失,明雪霁飞快逃到边上,看见元贞阴沉的脸。他唇边轻快的笑容消失了,星眉剑目,凝结成霜,明雪霁觉得担心,低声唤他“王爷”
元贞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明雪霁怔了片刻,追到后门时,隔着门缝看见他在庭中回头,压低的剑眉“红珠有消息了,你回去问廖延。”
红珠,他竟然帮她找到了来不及道谢,他早已转过头,大步流星走远了。
明雪霁在门内怔怔望着,许久,打开了门。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儿人声都没有,元贞应当已经离开了,她连道谢都没来得及,她也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谢过他。
铺子,红珠,她这条命,她活下去的底气,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给的,逼着推着,硬塞给她,她想过很多次他会向她索要什么,然而细想想,这一切,又岂是她能还得起的。
不知不觉,喉咙又堵住了,明雪霁慢慢吸着气。前路他已经给她铺好了这么多,她就算再没用,也得好好走下去,她不能辜负他为她做的这么多事情。
腰门开了,杨龄匆匆走进来“我方才去附近转了一圈,差不多各色铺子都有了,这生意未必好做。”
“我知道,我不怕。”明雪霁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就算不是各样铺子都齐全,一间刚开张的铺子,一个毫无经验的她,这生意也不可能好做,可她必须努力,活了这么久,头一次有机会独立去做一件事,她一定会拼上全力。
不给他丢脸,不害他赔钱,要是能赚点钱就更好了,她知道他不稀罕钱,可她总得做点什么报偿他吧。
杨龄四下一望“王爷呢”
“走了,”明雪霁定定神,“方才说什么圆山陵园,又说国公和世子都去了。”
杨龄脸上有明显的忧色,叹了口气“这一去,免不了又生气,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明雪霁想问,又不敢问,默默听着,杨龄独自出了一会儿神,回头看她还在等着,问道“你可想好了开什么铺子”
明雪霁点点头“茶叶铺。”
也许元贞只是随口一提,但对于她来说,却是金玉良言。茶叶,她最熟悉,也是唯一擅长的东西,母亲手把手教会了她,她固然不懂做生意,但她懂茶叶,懂烹茶,母亲说过只要诚信公道,生意自然会越做越好,她不知道做生意的门道,但她知道怎么诚信怎么公道,她会做好这件事。“我想开一间我娘那种茶叶铺。”
“好。”杨龄思忖着,“那就茶叶铺吧。既然定了下来,收拾铺面,找货铺货定价这些事就都得尽快办起来了,你我都没做过买卖,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头脑,但廖家在燕北商铺极多,廖长史从前在家中也曾掌管过这些,不如你好好向他请教请教。”
明雪霁心里一动,再想起红珠,恨不得立刻就回去找廖延,然而既然出来了,这边也许多事等着张罗,只能一件件慢慢做“我想着是不是先把这边的事理出来头绪,回去后再向廖长史请教,杨局正您说呢”
“也好。”杨龄想了想,“你叫我杨姑姑就好,王爷他们从前都是这么叫的,不用这么客气。”
元贞他们从前都是这么叫的吗这个他们,又是谁明雪霁思忖着,鼓足勇气“杨姑姑。”
杨龄看见她怯怯的,又带几分热切的眼神,笑着应了一声“哎。”
这天剩下的时间明雪霁一直跟杨龄在铺子里忙着,找工匠定做箱柜货架,订水瓮茶釜茶具,又把附近的茶叶铺、茶楼、酒楼都走了一遍,暗自记下市面上各样常见的茶叶和定价之类,运营的本钱元贞也准备好了,一千两银子,银票碎银都有,乍然拿到时明雪霁手都有点发抖,直到亲手给几个工匠都交付了定金,才渐渐习惯了拿钱的感觉,心里不那么慌了。
一天下来忙碌至极,饭都只是胡乱扒了几口,傍晚时坐车往回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明雪霁看着空荡荡的车窗外,忍不住又想起了元贞。他这会子还在陵园吗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昨夜宫宴时她模糊听见皇帝说要迁先国公夫人的坟,是为了这件事吗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