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大人。”祁云峥语气淡淡,眼眸间沉着淡淡的疲惫,似乎一夜没睡好似的,懒懒的抬起眼皮,“有何事”
司业大人心中一抖,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他才该是那个老于世故之人,在祁云峥面前却总是有些发虚。
“远远看着东厢房这儿灯亮着,便来看看。”他试探道,“祭酒大人没休息好”
“事务缠身。”祁云峥在书卷上书写,淡淡应道,“月度考试的题还未出。”
“辛苦祭酒大人了。”司业大人讪笑着,见他忙碌,又不想走,想等那些斋长们来此之后再看看热闹,他找借口道,“祭酒大人这儿可有什么好书,借来看看可好”
“在您身后的书架上,若有看上的,拿去看便是。”祁云峥语气淡淡。
司业大人笑着点点头,开始磨磨蹭蹭的在书架边晃荡,一面晃一面等着那些斋长前来。
他的目光从书架上一扫而过,大多都是些自己读过的,他一路往下看,忽然发现书架角落里,零散的放着几本书,那封皮有些发皱,看起来像是被翻了许多遍了。
什么好书
司业大人拿起来,一看到封面,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多、多情祭酒寻欢记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背后传来祁云峥羊毫的书写声和翻书声,听起来十分严肃正经。
可这,这书
司业大人斗胆,翻开那书本,却看到里头甚至有用笔画出来的部分,那些部分,虽然文采不错,但是内容分明便是祭酒与诸位女监生们的绯闻轶事,不堪入目
他小心合上书,将那书重新放了回去。
然后他顺着那本书往下看,还有四本相似的书,什么书院俏佳人国子监风月谈
司业大人慌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小心翼翼将那几本书放回了原位,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恐怕真的猜对了。
这位祭酒大人外表温文正经,恐怕内心深处
“怎么”祁云峥发现他的异样,抬眸看向司业大人,见他频频擦汗,开口问道,“很热吗”
“老了,虚汗多。”司业大人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应道。
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定不能让祁云峥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这些心思,若被他知道,那还了得,自己恐怕连告老还乡都不得善终。
“有看上的书吗”祁云峥问。
“还,还要挑一会儿。”司业大人说。
祁云峥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垂眸继续写题。
不久后,诸位斋长都到了。
除了顾惜之伤筋动骨仍旧不能动之外,另外五位斋长整整齐齐站在屋子里,各个都是乖巧懂事的模样。
司业大人假装找书,耳朵却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祁云峥的目光从江眠月和裴晏卿的面容上一扫而过,目光幽凉,声音却一如往常,并未见什么情绪。
“即将月末,是初到国子监的监生们初次月度考试,此次考试设有膏火银,每级监生分别设三等奖项,一等第一名三两银子,第二名二两,第三名一两。”祁云峥面容平和,如往常一般吩咐下去,“广业堂、崇志堂和正义堂,可将此事告知本堂监生。”
“是。”三堂的斋长齐齐回应。
“之前让你们准备的长跑一事,如今准备的怎么样”祁云峥问。
几位斋长齐齐一惊,他们当时将这消息传下去之后,便差点将此事忘了。
江眠月也是一愣,她之前练习了几次,因为太累,有些打退堂鼓,再加上近日太忙,她便将此时抛诸脑后。
“圣上下旨,此次长跑将是国子监的赛事,若是有前三名的成绩,便有皇上钦赐的宝贝。”祁云峥看了一眼面前的诸位,“极为贵重,难得一见,请诸位不要低估此事。”
江眠月心中一惊。
极为贵重
难道,难道会是免罪金牌
江眠月只等着皇上临雍讲学,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前三名,前三名太难了,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她能拿到吗
诸位斋长都有些好奇,却又不敢细问。
祁云峥又布置了些细枝末节的事项,说完以后,斋长们有序告退。
江眠月想留下来问问关于那皇上钦赐的宝贝一事,若真是金牌,她说什么也得拿到。
她脚步犹豫,正想着用什么理由留下,她却听到祁云峥声音温和道,“广业堂斋长留下。”
江眠月脚步一顿,回身应道,“是,祭酒大人。”
书架边的司业大人肩膀一紧,脑子顿时绷起一根弦。
单独留下江眠月
他猛然想起,从前祁云峥也时常单独留下江眠月一人在敬一亭,二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么看来,其实二人早就有端倪他居然现在才发觉。
难怪昨日自己说江眠月与裴晏卿登对的时候,祁云峥的脸色那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