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说道了一句,倒是像这头的老板一般。
“要是在县城里再有个房舍,那才正是有落脚处了。”
秦小满放完炮竹挽着袖子,也没理会像个大爷一样的秦小竹,只道“迟早是会有的,等铺子生意好了,我们家也攒钱在县城里置办个大进院儿。”
“尽吹牛,我们家合欢巷的房舍那么一点儿,还不如村里的屋子一半大都花了七八十两银子。要不是我那公爹补贴了一二,我们家老五那点积蓄都不够铺面儿房舍的折腾。”
秦小竹掰着手指道“咱们这等守着铺面儿的,看似是挣钱,不过也只就是比村里的农户能挣而已,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几个钱来。又是打点官差,又是给那些个混子,大头的还缴纳商税,最后进腰包的还能有多少。”
秦小满晓得秦小竹说的都是实际,不过铺子新开业他还是有着不少的殷切期盼,怎么说都是跨出去的一大步子。
他哈气仔细擦着早已经楷的半点灰尘也无的柜台,道“万一我们家杜衡出息呢,将来考取了功名也就不必愁赋税之事了。”
说到这个秦小竹也是无话可说,这便是实打实读书的好处了。
“到底是你们家读书人还有盼头,若是考中个举子,那这辈子也不必再愁。”
秦小满蹿到秦小竹跟前去“李老四不也是读书人嘛,人家亲兄弟,也是有盼头的。”
“家都分了,还指望个屁。人家屋里头的可瞧不起咱这般纯纯的商户,说要书气没书气,要铜臭味没铜臭味的。”
意思是嫌弃不是读书人,做生意买卖又不大,没多少钱。
秦小满挑眉,怪不得说两兄弟都在县城里安家却不见秦小竹往那边跑,这边纸坊筹备着开的日子倒是过来走的勤。
虽是一屋子的兄弟,但是老四早早成亲了就在县城里,老五常年在外跑着不得见两趟不说,回来也自是在村里,这再是亲兄弟没有常来常往,各自成家后生分也不足为奇。
“今年听说也要下场院试,我那嫂子说准备的十分妥帖,此次十拿九稳了。”
秦小竹翻了个白眼“想着那盛气凌人的模样都恼人,指不准儿杜衡下场还能碰着。不过最好是杜衡能中他不中,下回见那四嫂看还得意的起来不”
秦小满听这一说,对这家人顿也没多少好感了,本来也就挺是无感的,先时听周老爷说李老四的老丈人还是他同窗呢。
“我们杜衡这回下场只是试试水的,我可
没望着他一举就能考上。”
“你没指着,怕是早偷偷求神告佛了吧,过了院试人家一口一个秀才的叫着那不好听啊”
秦小满挑眉,好不好听他还能不晓得嘛,只不过人总不能拿太多期待出去。
“得了,你这头的热闹也看完了,我还是回我们铺子坐着去。”
秦小满看着人爬起来,挺着肚子从屋檐下过去,也就半条街的距离,他站在门口看着人“我可不送你过去啊。”
秦小竹背着摆了摆手。
杜衡看秦小竹走了,简单的收整了下铺子。
不是什么食肆酒楼开张,鞭炮一响便有人一窝蜂的进来吃菜尝味,他们这铺子开了就全靠人守着打发时间。
也没许多的客人,一个人全然就能应付的过来。
“那我就先回书院了,就要院试,咱们课室里没有两个童生,夫子盯的紧,若是上课迟到了是真要挨手板心的。”
秦小满应声,那双手骨节分明的好看,素日除了握笔写字他就拿来牵了,哪里是给人打的。
他催促“去嘛,快去,我一个人能行。”
杜衡点点头,他也想一整日的空闲拿来铺子开业,只是开业的日子是翻黄历定下的好日子,休沐的时候碰不上,也便只有午时休息过来放个炮,倒是也不费事儿。
此后就是杜衡上县城里来读书,秦小满前来守着铺子,两人一同上下县城,倒是还有了个伴儿。
天气暖和的日子就让水芹菜把承意也抱来铺子,家里一应都有大壮照应,今年不必耕地,原本由着大壮料理的地里事宜便转为了上山砍竹泡塘。
杜衡午时过来和秦小满一起吃饭,吃了又再回书院里,下午课结的早,过来这头守着铺子继续读书,待到酉时关了铺子赶着马车回村里去,到家里天刚黑。
如此的日子一直到了四月里,白日眼见变长,县城也迎来了院考。
杜衡本就在书院之中,临考的紧迫比先时参加童考可要强的多了,书院之中要应考的人不在少数,越是底层的考试人越发的多。
书院里晨未亮夜不眠举灯温书之人比比皆是,落到耳朵里的都是谁又温书半宿,谁又落文多少篇的话来。
童考只是入门考试,方方面面都不如院试考察的严格,且考生也不在为年轻学子的主场,多的是考了许多回不中而经验老道的读书人。
且录取名额有限,竞争难免大。
在这般紧迫的氛围之中,平常心的人也提心吊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