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说的话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一些,哪怕是萧文俊这种已经做了十几年官的,到底还是一路从庶吉士上来,只在京城没有外放过,他听着好似是在听天书。
萧正轩便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了。
若不是陈兴的卖身契一直都在萧家手里,他的生死都是萧家决定的,萧正轩都要疑心这一切都是陈兴自己编出来的,若萧正楠真的出事,说是陈兴谋财害命都比陈兴说出来的这番说辞更加可信一些。
可是,有些时候,听起来越是离谱的事,反而越是可能是真的。
这一点,父子双方都很明白因为有些事,编是编不出来的。
而且看陈兴的样子,分明也的确是吓的魂飞魄丧的。
萧文俊撑着桌子才没有摔倒,指着陈兴一阵,勉强已经不那么头晕眼花了,才问“你敢说,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毫无编造”
陈兴真的委屈死了,他二话不说,便指天发誓“小人若是有一丝一毫的蒙骗,就让小人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萧正轩急忙伸手去搀扶自己的父亲,低声劝他“爹,您节哀,若是陈兴说的是真的,那,那正楠还等着咱们去把他接回来呢”
虽然刚才听陈兴说起来,那些人似乎连萧正楠的尸体都没有留,直接拿去喂狼狗了,但是哪怕是有一点儿生前的东西留着呢,那也得给带回来,好歹算是一个念想了。
萧文俊闭了闭眼,一时之间被这消息冲的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不是毛头小子,这个赌坊能够猖狂成这样,当地必定是知道的,但是这赌坊还能一直存在,并且如此肆无忌惮,这说明什么说明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也就是说,他们若是想替萧正楠讨公道,都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当然了,不管多难,都不可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这个事,不能就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沉声吩咐萧正轩“去请太爷过来一趟。”
萧家族中还有一位太爷在京中,他老人家在萧家族中的辈分如今是最高的,这件事,得跟他说一声。
萧正轩也有些六神无主,萧正楠的确是有些混账,但是对自家人却是好的,对他这个哥哥也尊重的很,如今却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又不是铁石心肠,自然也觉得难过万分。
此时听见说是要请太爷,他擦了擦眼泪,急忙应是。
萧文俊打发了萧正轩去请人,又把陈兴给打发去休息了,自己坐在圈椅里枯坐了半响。
一直等到天色都已经擦黑,他才缓缓起身,在巨大的书架最上头的格子里摸索片刻,转动机关,露出了地道的暗门,径直进了里头。
这地道是连通驸马府跟萧家的,倒也不是他们自己挖的,而是当年前朝时期一个为了跟人夫偷情的王爷所造,后来被萧文俊跟陆子谦发现之后,便重新打通再利用了起来。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萧文俊再是善于变通,这个时候也难免有些受到冲击,他向来跟陆子谦要好,出事之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可以跟陆子谦讨个主意。
毕竟,萧文俊的人脉只限于清流。
按理来说,清流之中是不会有人赚这样的银子的,他们要来钱,多的是其他的法子。
反倒是宗室和勋贵们,他们许多人是靠着祖辈的爵位领一份俸禄,却早已经没了实差,加上家族庞大,分支众多,分到手的少,便想得到更多,为了来钱,无所不用其极。
就像之前的邵君庭一样,表面看着荒诞好色,但是实际上,却一心一意想要捞钱,甚至为了银子,连郑钧这条线都敢搭上,当然,他是不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棋子罢了。
宗室那边的消息,陆子谦到底是驸马,知道的会清楚一些。
知道了赌场的幕后东家到底是谁,萧文俊也就知道该做到什么地步。
他心脏憋闷的难受,儿子死了,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打的他措手不及,以至于不长的一段地道,他走了不少时间才走到了出口,可他到了,才发现陆家那边的地道门竟是打不开的这是他跟陆子谦之前约定好的,若是不在家不方便让彼此出现,便把地道门关死。
可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
最近陆子谦分明并不去宝川公主府上。
他的差事也是清闲的,怎么会不在府上
萧文俊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站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转身重新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的书房自来是不许人进的,因此他离开了一会儿,也没有人发现。
他自己坐在书桌后头沉思半响,听见敲门声,默了默才开口“进来。”
进来的是萧正轩,他带着萧家那位老太爷过来了。
萧老太爷老态龙钟,被萧正轩搀扶着走了几步,见萧文俊要起身行礼,一把便攥住了他的胳膊摇头“这个时候,还顾这么多虚礼做什么小三失踪三年多了,这几年,家里为了找他,废了多少工夫你是知道的,可是丝毫没有音信,我们全都当他是死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