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你果真愿意和离”
“和离乃人生大事,万不能因一时置气而草草决意。”
但谢明瑜却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此时的他神色仍是淡淡的,眼睛仍在盯着南叙,想从南叙脸上看出什么,可南叙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看也不看他,只把脸扭在一边,仿佛只要看他一眼,自己便能折寿好多年一般。
谢明瑜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彭飞气结。
南叙不给他好脸也就算了,现在就连谢明瑜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这个户部侍郎当的也太憋屈了
彭飞一下子拉长了脸,“谢明瑜,本官问话你为何不答”
又被问话,谢明瑜收回视线。
“大人明鉴,我自是不想和离的。”
谢明瑜的声音很轻。
他承认,当初娶南叙的动机的确不纯,可他既娶了南叙,便会好好待南叙,而不是思瑾的事情一旦被南叙得知,南叙便闹着和离。
太儿戏,也太对不住南叙。
他对南叙心里是有愧疚的。
“叙儿,你当真要和离么”
谢明瑜再度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南叙。
这句话没意思得很,南叙笑了,“不和离,难道看你拿着我的钱与旁人恩恩爱爱”
“叙儿,我不曾动用你的嫁妆。”
谢明瑜下意识解释。
可南叙却瞧也不瞧他,只是跪在公堂上,一只手小幅度揉着膝盖,似乎有些不耐烦。
典型的无论他说什么话她都不会信的模样。
谢明瑜的眉头蹙了一下。
没由来的,他想起另外一件事,南叙幼时满门被灭,只有她一人死里逃生,自那之后,她便落了病根,半点寒气受不得,莫说十冬腊月了,就连春秋季也碰不得凉东西。
谢明瑜抿了下唇。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轻声叹息,“也罢。”
“你既想和离,我便与你和离。”
南叙揉腿动作微顿。
是她耳朵出现幻听了
谢明瑜居然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放她离开
几乎是下意识见,南叙去瞧谢明瑜。
四目相对,她看到一双温润却也哀伤的眼,清澈的感伤,一触即碎。
南叙有些意外。
谢明瑜在感伤什么
好奇心驱使南叙还想去看,可谢明瑜已垂下眼,她根本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看到他的睫毛很长,敛在眼睑处就像一把小扇子,在眼下投着一圈淡淡阴影,叫人看了莫名有一种心事难叙的酸涩感,整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南叙愣住了。
“叙儿,你既一心和离,我便与你和离。”
谢明瑜道,“可是叙儿,你我之间果真走到一定要和离的地步么”
南叙回神了。
什么清澈的感伤,什么心事难叙,都是假象
谢明瑜还是那个谢明瑜,先示弱,随后扮猪吃老虎,在旁人尚未来得及提防的时候,便已走进他的陷阱。
什么叫做“果真走到一定要和离的地步”
不想和离便说不和离,寻这么多似是而非的借口做什么
南叙冷笑,“谢明瑜,想想你的家人。”
这句话的本意是威胁,谢明瑜看重家人,更看重他的青梅竹马,这样的话一出,他必不敢再来纠缠于她,早早与她和离,两人再无干系。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说出了,谢明瑜面上的反应却不大,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带着几分自嘲语气,“叙儿,你竟厌恶我到这种程度连一句话都不愿听”
“可是叙儿,纵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也有替自己辩解的权力。”
谢明瑜的话诚恳里带着几分无奈,可南叙听了,却只觉讽刺,“谢明瑜,你对我从无半点真心。”
“从初识到现在,你对我只有利用,旁人娶妻是为了托付中馈恩爱白头,你娶妻却是为了你的仕途。”
“你竟是这般想我”
谢明瑜愣了一下,重新抬了头,“叙儿,我娶你怎会是为了仕途”
“是,我的话不够严谨,我改正。”
南叙嘲讽一笑,“你娶我,是为了你的青梅竹马,你的心上人,陶思瑾。”
谢明瑜瞬间哑声。
南叙更想笑了,“你想去救陶思瑾,那便凭自己本事去替陶家翻案,还她一个清白。”
“你心里念着与她的青梅竹马之谊,那便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三媒六聘迎她入门。”
“而不是走捷径去欺骗我的感情,迎我做正头娘子再借我舅舅的权势去还陶家清白,去接陶思瑾出教坊司”
谢明瑜瞳孔微微收缩。
他张嘴,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可他顿了顿,却什么都没说,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南叙,一只手撑着额头,显然无力辩解自己的行为。
这便是逃避问题,不愿面对。
南叙心里厌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