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白蔹越走身体越沉,先前在饮春馆里又是震惊又是害怕,精力集中的不在自己身上,这朝逃了出来,浑身松懈垮下才觉身子诸多不适。

尤其迈着步子时隐秘的疼痛让他面色潮红,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一步一口冷气的往回走。

他只悔自己方才没有多踹宁慕衍两脚。

做孤魂野鬼许多年漂泊无依,那家伙倒是好的很,不单是从岭南那般疾苦之地回到了府城,竟然还儿孙满堂

果然,男人都是没良心的。

亏他四处奔走去天牢捞他,又在流放路上照顾他,本以为是石头也该捂出一丝热来,可到底宁慕衍人中龙凤终究是瞧不上他一个出身寒微的小哥儿。

支撑着破碎的身子,到了城门口,白蔹花了两文钱才挤上了一辆牛车。

瞧着一路上熟悉的景象,临夏路边树木葱茏,枝繁叶茂,他心中微微宽慰,既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又何故还拉扯到现世来,徒增不甘遗憾罢了。

牛车一路颠簸了一个时辰又多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是到了白蔹少时生活的鹿口村,瞧着自己死后漂泊了几十年也没能回来看一眼的地方,而今又脚踏实地的踩在上头,白蔹不禁眼眶一热。

他咬着牙快步回到曾经和他爹相依为命的药堂小院儿,一切都还是最初记忆里的模样。

黄泥土坯为墙,青黑瓦为顶的乡野小房舍正安静的锁着,外里圈着个院儿,木桩相架,前前后后放了四五个晒着草药的簸箕。

白蔹打开院门进去,屋里静悄悄的,他记得他爹是去外村里出诊了,夜里宿在病患家中,而今还未回家来。

虽是思念亲人心切,可想着自己现在这幅不尽人意的模样,别人许是瞧着只是脸色差了些,他爹是大夫,怕是看出端倪来。

他赶紧开了屋门进去生火烧水,准备沐浴一番,好好拾掇拾掇自己。

烧水的功夫,白蔹瞧着家里常备的药罐子,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番,还是取了个药罐熬了一剂药。

临夏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水滚的也快,白蔹费力提着水进了自己的屋子,他褪下衣物倒吸了口冷气。

先时见到宁慕衍吓住了他,只惊慌套好了衣服,而今回家细细查看,才见着自己身上许多青紫痕迹,在白皙的肤色上颇有些触目惊心。

白蔹挽起头发,这人是素日嫌麻烦八百年不肯来一回,一回要够八百年的本儿不成

他把自己泡进了水里,也不怪一路上疼的厉害,都这样了哪里能不疼的,温水好在是得了片刻的缓解。

可也不敢在水里久泡着,怕他爹回来了,他只好清理好自己换上洁净的衣物,又把屋子给恢复了原样。

白蔹坐在屋里的小桌旁,看着碗里褐色的药汤,捏着鼻子不愿意看,药汤难喝,他再清楚不过。

他犹豫着要不还是不喝算了,想来那人也没那么厉害,不至于一次就有了,毕竟以前也没有。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真不小心的话,他还不得跟那人牵扯上,那可全然不行,想到此处,白蔹屏住呼吸捧起碗

干了,就当是一刀两断

白蔹睡了一觉,他实在是累着了,睡的极沉,是被屋外的开门声给吵醒的。

“蔹儿,你在没在屋子”

白蔹听到熟悉的呼声从床上一骨碌爬起,连忙掀了被子把脚塞进布鞋,连脚后跟都未提上就匆匆跑了出去。

这一出门才发觉天色都不早了。

一身洗的发旧的青衫中年男子单肩挂着个木质药箱,因身材清瘦常年带药箱四处出诊,肩背微微有些倾驼。

临夏温黄的晚霞落在院中,姜自春从夕阳下走来,见着白蔹温和一笑“见着屋门闭着,还以为你没在家里。”

白蔹站在屋檐下鼻子忽有些发酸,这番场景他曾无数次的在记忆中重温,即便是过去几十年也依旧深刻,而今再见,心中五味杂陈。

他连忙上前熟稔接下姜自春的药箱子“爹怎的去了这般久,此次的病患可是太棘手了”

姜自春由着白蔹抱下医药箱子,听哥儿语气委屈微有埋怨,笑着揉了揉白蔹的头。

“就是个摔了腿的老汉,我给接了骨便回来了,只是没遇上牛车步行费了些功夫,在村口又遇上了刘老爷,他说近来有些头痛脑热,我又上了刘家一趟,刘老爷留爹喝了一盏茶,几番耽搁回来的就晚了些。”

白蔹抱着药箱子进屋放下“地主刘家”

姜自春点了点头,他坐下拉住家里唯一的哥儿,温声道“刘老爷今日同爹问起你的生辰八字,他们家的老五早已经到了娶亲年纪了,爹也瞧过那小子,虽是不如他前头的哥哥精明,却也是个踏实能干的,你瞧着如何”

白蔹眸子微睁,不高兴道“爹这么快就想打发我走,可是我烦你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爷儿俩相依为命,爹倒是想你一直在家里,可是小哥儿哪有不出嫁的”

说着,姜自春微微叹了口气“爹也想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