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沉重的铁链,脸颊红肿,估计是被打了几个巴掌,而最严重的是双腿,几乎被折断了。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依稀可见几分秀丽的面庞,含泪的杏眼中惊魂未定,却还是强撑着没有痛哭,而是镇定的先道了一句谢。
十七忍不住道“喵”
它没敢立刻说人话,这个可怜的姑娘已经遭逢大难,接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这时候出现一只会说话的猫儿,肯定会吓到她。
一看到雪团似的小猫咪,女人眼中惊魂未定的神色少了一点,目光哀伤,很快又重新坚定了起来,似乎受到了什么安抚一样。
“不必客气,是我来晚了。”追命非礼勿视的别过头,脱下身上的外衫递了过去,浓眉紧蹙,斟酌词汇的道“陈小姐,我是你父亲陈大人的朋友,受他之托救你出去。”
陈依依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心中酸楚,不由得哽咽了一下,喃喃的道“父亲”
可是,这个本该害怕、痛恨这里的女孩子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还不能走,这个村子里还有许多可怜的女人,我一走必定会打草惊蛇,这里的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追命一秒也不耽误,立刻决定道“我连夜下山,让陈大人派亲信过来。”
陈依依摇了摇头,道“不成,山路太过崎岖陡峭,一个不慎就要出事,我决不放心,而且一旦王二牛醒来发现你不在,他们就会把女人藏进山中,不是村子里的人根本找不到。”
她咬了下唇,道“还请这位英雄忍耐一夜,不要让人发现,等第二日再下山去,把我的长命锁交给父亲,让他派兵来救人。”
追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求救的信物。
这块羊脂玉雕成的长命锁,洁白又细腻,却被灶坑的灰烬蒙上了一层污垢,可拭去脏污之后,又露出了玉石温润的质地。
他心中复杂,为这女子的隐忍和聪慧而感到震撼,在这样的境况下,世上的许多男子也不会如此冷静,不由道“姑娘高义。”
陈依依恍惚了一下,低声道“算不上什么高义,只是父亲言传身教,身为他的女儿怎可独善其身再者,这些可怜的人与我同为女子,我又怎么忍心叫她们沦落于此。”
她对追命行了一礼,将衣衫还给他,忍住眼泪,轻声道“等王二牛醒来,我会找一个借口稳住他,其余的事就交付给您了。”
十七喵呜了一声,心中难过的厉害,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钻了出来,跳上陈依依的肩膀,舔了下她的脸颊。
它很怕这个女孩子和帝姬一样自尽。
陈依依瑟缩了一下,她的脸颊上满是尘土和血痕,已许久没有洗漱了,猫儿的皮毛却那么柔软、雪白,像是一团轻柔的云朵。
她忽的笑了一下,竟理解了小猫咪的担忧,柔声道“小家伙,你怕我自尽么请你的主人放心,我决不寻死,这一切不是我的过错,我也决不会为这段经历而感到蒙羞。”
追命对她一拱手,将王二牛丢到了床铺上,把门锁拧了回去,拎着小猫咪离开了。
谁知一出地窖,他就看到了王二牛的老父亲,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手里拿着一只火折子,正在鬼鬼祟祟的往小屋走。
十七“”
她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来自王老爹手中提着的小木桶,有一点像火油,但又不全是,不过一定是某种很容易燃烧的油脂。
追命的身型隐藏在暗处,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一点,听到王老爹说“快泼油,赶紧把这不识好歹的官差烧死了,到时候就说他在路上被大虫吃了,省的还有官差来查。”
“真真是做了孽了”老妇人道“咱们的儿媳妇,那是拜了堂成了亲,要给你传宗接代的正头娘子,怎么可能给他带回去”
她颤巍巍的拄着一根木头,把火折子吹着了,和泼油的王老爹一起,把小屋给点着了,还特意清理了一块空地以免波及大房。
追命的手掌握紧,骨骼咯咯作响。
人心恶毒的他几欲作呕,他缓缓平复了一下呼吸,已动身要回安平县,这夫妻二人以为他会在火中烧死,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如此也不必和他们演戏了。
这时,小猫咪忽的跳了下来,大尾巴甩了两下,三角猫猫嘴张开,开始口吐人言,道“你先回去,我去看一下陈小姐,放心我可是小猫咪,人类可抓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