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那就是为何理想“傲视万里江山、海晏河清”的徐辕要替主公一次次地和南宋官军虚与委蛇“我早已经豁出去。你这条路再难走,我都一定奉陪到底。”这就是为何明明该在淮东的主公奔波劳碌体力难继还每场战事都在阵前、每个战友都要保护、哪怕要付出入魔的代价“我不入地狱,谁入”
如果可以选,谁不想回到云雾山那个单纯可爱的江湖
现在的陇南,没有天骄、没有主母,内忧外患主公必须是完美的精神象征,那样才能保住家国民众、守住所有同道中人的理想,所以主公万万不能入魔,那么魔鬼只能另一个人做我,宋恒
时间太短,来不及再踟蹰,宋恒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提起剑来再想腊月十七那晚的滚滚黄沙。
那晚是宋恒有生以来最后悔的夜晚,如果泽叶他还活着,一定会对吴仕下狠手,那就不会害主公走火入魔,就一定能给主公分忧
昔年得知自己与邪毒的寒泽叶齐名,宋恒曾有过发自内心的排斥,不喜欢寒泽叶的狠辣,不喜欢寒泽叶表现优异,不喜欢寒泽叶强大到主公和天骄都那么欣赏。可是做他副将之后,宋恒才渐渐地佩服他,接受他,喜欢他,那晚隔着风沙那么接近他,宋恒突然发现,泽叶就是藏在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个想做却达不到的自己,坚决,冷酷,做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什么“如果泽叶他还活着”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真真正正还活着
一笑,力蕴千钧,四围万籁俱寂泽叶,你曾放弃过又拾起的人,他曾放弃过又拾起的剑,今次一定要比主公的饮恨刀后发先至
后发制人,来得及。主公存善念所以攻势迂回,比不过他宋恒作恶直截了当。作恶宋恒这两个词能挂钩
“你做得到。”做得到想让你们的主公兵不血刃,就该是你提携玉龙为君屠城
霎时万念皆抛,出手剑起命落,剑境的缥缈银河、雾气蒸腾,全都赶在饮恨刀前疯狂铺陈。
林阡厮杀停顿,还未回过神来,身旁熟悉的一袭白衣便被血溅、擦身而过没作半步停留“主公看着就好”
第一剑为天下苍生
第二剑为我之同袍
第三剑为斩灭穷寇
第四剑为荡尽污浊
这一段坚定不移的志,是泽叶,是曹玄传,
这一腔炽热激越的血,与主公,与天骄共,
这一把狠毒无情的剑,从父亲,到我,从未变过
沐浴血海,流泪痛苦
征人没有悲喜,只有荣辱,
沙场,锋锐作骨,收拾山河,
江湖,浮一大白,莫负青春
闪烁群星,缓缓漂浮,
美景之下,血流漂杵
“都看清楚了吗,吴家军一万,曹王府一万,全都是我,玉龙剑宋恒所屠”宋恒杀红了眼不由分说宣告,所谓恶魔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阶州、七方关、甚至文县,全是他宋恒一个人康县火攻、阶州火攻、七方关血杀,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不是你”林阡远远落在他身后,到这时方才醒转,眼中的血却全到了喉咙,话声未落吐血不止,无能为力痛心疾首。
腥风血雨之间,岂止林阡惊呆,战狼也杵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杀了林阡,也没用吗
没错,战狼听说过,宋恒曾经失去理智屠杀战俘
一往无前,万命皆悬。
女真铁骑,命若草芥。
残阳如血,天地相溶。
杀生无边,剑胆无悔
断肢残骸漫天遍地,林阡眼前一黑,再也站立不稳“宋恒,怎能”
剑是君子佩,刀是强盗使,可如今君子怎就做起了强盗的事是,他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那个理想纯良、心思脆弱、动辄放弃的少年,今日竟然为了他林阡,主动揽责做了阶成和凤四州令两民都闻风丧胆的刽子手可是,“怎能是你”
宋恒,是谁,都不该是你
林阡清醒已是一日之后,七方关宋军早已大获全胜,罗洌轩辕九烨封寒全都撤出西和,樊井一边诊治他一边对他述说,宋堡主知他没有生命危险,便先一步回了阶州,此刻应在城南迎他车马。
“军师和闻因都好多了,慧如和孝容也随行。”颠簸的马车里,樊井说着他并不是最想知道的事。
久矣,见他还在沉默、眼圈一直通红,樊井三缄其口“七方关金军恐怕都杀光了,他身上也百余处伤,所幸都不致命,神智比你清醒。”
“我盼他情况可控,勿像我一样疯魔。”林阡眼中瞬然噙泪,“我负了那样好的一个人。”
“只要不走你的老路,也不全然是件坏事”樊井摇头,叹了一声。
廿七,林阡一行回到阶州,辜听弦正在城北驻守,是以宋恒、莫如在南迎候。
一别数日,他终于清醒回归,阶州民众也总算不再畏惧他,那当然,他们听过他的神化和另一个人的魔化,此刻正躲在宋恒背后窃窃私语不敢直视宋恒。
“秦州寒泽叶、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