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手不足情报贻误、转魄下线和转魄都能和落远空一样向莫非直接传达,由莫非分辨情报真假。现在这条情报,指向威戎,那就是林阡所在,理当不假。
莫非理解,金军经历过数次战败,自然也想规避奸细风险,所以尽可能地使情报机密、难以窥探,尤其黄鹤去这样的老谋深算,转魄等人有所贻误无可厚非。但是,怎会贻误了这么久
水洛事变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转魄一脉才好像睡醒了一样
而上一条,大约在戌时,孙寄啸紧急求援的情报,明明是落远空亲自传给他的,所以莫非才深信不疑行差踏错,现在回想起来,却居然是一条假情报为何会是假情报
难道是海上升明月,出了什么事
莫非心念一动,无暇再想“孙夫人,寄啸伤势要紧,你且先带他一起、尽可能向威戎方向突围,若不幸仍然被追上困住,也请告诉他,等主公来,相信主公,虽然迟了,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主公一定会来。”
“莫将军,何意”宇文白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接受,“若必须有人留下、掩护旁人走,那也是我夫妇留下,护着您,您是静宁的主帅,此番是来营救我们”
“我纵横沙场数载,屡陷绝境,从来逢凶化吉。”莫非微笑,当然把生的机会让给寄啸,这是他从郭昶开始就欠寄啸的,“他伤势太重,无法耽误,你先带他离开,若遇增援,也能指路,回来救我。”
“莫将军”宇文白噙泪,因孙寄啸奄奄一息而柔肠寸断,却又因为不愿意连累战友而不肯妄做决定,此时此刻,却哪里还有时间犹豫。“将军”岂止宇文白纠结,莫非一干麾下,满脸是血,铁骨铮铮,却都咬牙不肯听令。
“走再不走全都要死三千多人岂是儿戏”莫非厉声下令。
“是这些兵马,从这一刻起,生死全与末将系在一起,势必倾尽全力带去威戎搬救兵。”宇文白以下属的身份令行禁止,却以战友的身份给莫非牵挂,“莫将军,撑住莫夫人她,还在秦州等您”
“能撑多久,只看罗洌对我多恨,黄鹤去对我多爱了。”莫非半开玩笑,笑毕,郑重对麾下,“会撑到等你们来、带我一起回去。”
颠簸中,孙寄啸全身滚烫,半昏半醒,不知何故魂魄好像飞回到翠屏山的雄关上,莫非的身边,前一刻,莫非正带着两三个同样自愿牺牲视死如归的副将,慨然面对着已经围上来的剑戟刀枪,那群金军的首领是罗洌,脸上全是得偿所愿的笑“莫非,上次你生擒我,这次轮到我了”
“少废话,拔剑”副将们接连倒下,莫非单影孤人、伤痕累累、气喘吁吁退到悬崖边上,金军越逼越近。
后一刻,孙寄啸赶到的时候,眼睁睁望着莫非被罗洌打落崖下,孙寄啸当即施展松风剑法斩退一干金军,另一只手侥幸抓握住了莫非的手“莫非,为何用你换我今夜若只有一个人能率众走,那也不该是我”
一阵急雨扫过这雄关顶上,莫非满身鲜血却带着笑“是你,寄啸。哪有父亲和孩子,都死在暗算里的”
然而,孙寄啸残疾的手上本就有血,与莫非手握久了一起打滑,眼看就要握不住他,还是死死地不放,风雨飘摇,命如草芥,他从来没有那样无助过,却也从来没有那样坚定过“不是说过,肝胆相照、同生共死吗。抓紧啊,抓紧别放手”
“不放手,当年,郭二当家,我就不应该放手,到你,就更不能放了。寄啸,莫非此生,都不想再有救援不力。”莫非的手却一点点地滑了下去。
“我信你了你这些年一直在救赎,我早便不在意,早便不恨了二当家和大哥都已离我而去,莫非你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一定要与我一样,好好地活着”孙寄啸不管不顾,还想要将莫非尽力拉回,“莫非,静宁不能没有你,盟王麾下,也少不得任何人”
雨越下越大,滴落在孙寄啸的身上,脸上,眼皮上,他的魂魄,霎时从莫非身边抽回来好几里路,重新回到躯壳,孙寄啸前所未有地抗拒不,不要回来,不要
无能为力,一惊而醒,映入眼帘是宇文白憔悴的脸“文白”
“金鹏,我在分析情报,好像是说,威戎的救兵快要到了,盟王应该已经来了”宇文白说着莫非教给他的,那时已近丑时,天色忽明忽灭,四面兵马喧哗,不知敌我何在。
“莫非呢莫非何在”孙寄啸吃力地环顾四周,脸色忽然变得凶狠,“你把他留在那里了”
“”宇文白沉默,她早料到他会是这反应,闭上双眼,柔弱而坚强,“对不起但再不情愿,总要有人做活着的那一个”
他不是洪瀚抒,即使内心暴怒想打人,也不可能朝着宇文白下手,何况错不在她可是那又错在谁啊我能打这命运吗那到底是谁的命运短短一夜,他孙寄啸便被人出卖换命,又被知己用命相换
宇文白正等待惩罚,希望那样孙寄啸心情能好受点,却忽听得一声罡风,孙寄啸竟然连人带轮椅地往回路方向,狂奔而去,狂吼当哭。然而才行数步,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丑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