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则在此时慢慢地叹了口气
“裕派在你的手下,倒也是别有一番作为。”
荣简说到这儿就来气
“不是啊裕苍,我之前就觉得你可真是个大善人。裕派家大业大,占了一个山头,居然养了一山头的米虫,既然要经商,你就大胆一点,大家一起做生意一起致富嘛不是修仙的料,咱就不能强求”
是了,现下这个酷似裕苍的男声,来自于她放在桌子上的刀。
严格来说,她的法阵,到底还是失败了。
当年沧昱仙尊能救下江荣简,靠的是对方的肉身还没有腐坏,而荣简当时,情况更为紧急,裕苍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他那一魄虽然可以强行留下他的意识,但是如若没有肉身作为承载,迟早也会像现在这般消亡。
荣简在近乎走投无路之际,那边身体已经动弹不得,神志却越来越清晰的裕苍默默开口道
“我给你打了把刀。”
荣简
她边一把把对方血肉模糊的身体搬起,一边嘴上不停“你之前说要当我的刀,竟然是真的”
裕苍不回答了。
荣简现下知道对方脑子清晰得比自己还好使,不回答就是不想回答。
她强硬地用空着的一只手抹了把脸,甩走了一点液体,这才默默无声地继续赶路。
那边的裕苍终于却开口说道
“我遇见你之后,做过一个梦。”
荣简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慢了一些。
她听对方继续说道,声音虚弱“梦里你是大家闺秀,特别怕高,也怕人,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被人绑起来作为人质。”
荣简听上去怎么有点耳熟。
她看了看眼下的高度,终于决定把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那个梦上“然后呢”
裕苍继续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就想,既然如此,我不能继续陪你的话,至少,我得给你一个可以防身的武器,无人再可以小看于你,而把我自己融入武器之中,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好的刀。”
荣简沉默半晌,又擦了一把脸,这才终于到了束蓝嵐的府邸。
对方早就醒了,此时看到两人,大呼小叫着上前,刚想痛骂他们一番,这才注意到了裕苍的情况,他顿时严肃了神色,从荣简那边接过裕苍。
荣简甚至来不及和对方解释现下的情况,便急急地赶到了裕苍的房间,找到了那把他藏在床底下的刀。
比起送给束蓝嵐的匕首,这把刀真真当得起平平无奇四字,只是原料用得极好,想必是为了承载化神期的修为而选用的。
荣简拉过那把刀,刀柄处的触感倒是有些熟悉,她下意识地低头
又是那只大扑棱蛾子。
这次不比识海中拙劣的雕刻技术,成年体的裕苍显然更为熟稔,他这只大扑棱蛾子更加栩栩如生,荣简几乎可以从它上面想象到大概就在一刻钟前被裕苍撕成两半的模样
她把那个念头从自己的脑子里剔除出去,紧接着便把刀拿出去。
裕苍已经成了个血人,另一边的束蓝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倒是荣简还算冷静地把刀往他身上一搁,转而蹲下身去,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握住了对方的手。
荣简握到了一手血。
裕苍穿的衣服是黑色的,本身看不出来他流了那么多血,但荣简这样一握,只觉得手心慢慢的粘稠。
她愣了一下,觉得眼前的场景都是一晃,可她还是慢慢地蹲下来,尽可能声音平稳地问裕苍道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裕苍的眼睛还能转,他的身上还带着刚刚荣简画出来的符咒,荣简体内的一魄,现下与他紧紧相连。
也因此,他现下几乎可以感觉到来自对方所有的情绪。
苦楚的,酸涩的,甚至愤恨的
那么多那么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女孩子面上显露的却还是平静,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等待他说话。
裕苍突然很快地笑了一下,在另一边束蓝嵐震惊的裕苍你脑子是不是也坏掉了的时候,他终于闭上了眼。
同时,剑修的另一只手,握住了那把刀。
裕苍此生,从孩提时还在须弥派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打造武器,刚开始是他们须弥派过得清贫,武器都得自己打造,他还记得,他的师父看到还没造器台高的他就已经站在那边磨刀的时候,很愧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是我派清贫,还连累小裕苍和我们一道受苦了。”
他那时候极为坚定地摇头“师父,我不觉得苦。”
他的师父闻言大悦,大赞他是个好孩子,当天晚上就给他加了个大鸭腿,他的师兄师姐们也其乐融融,还毫不藏私地还把炼器的诀窍全部告知于他。
这是他从出生起,第一次被毫无质疑地肯定一件事。
由此,炼器不论对于少年裕苍还是之后的沧昱仙尊,都成了一件无法割舍的事情。
他这一生中,为无数人炼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