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城下,震海军与晴州虎师进行了历史性的会师。
后来史书记载这一天,言称其为射日之战的开端。
而从袁州相会后,震海军与虎师两方很快就又再度分开了。
这一次,震海军向南行,走吉州、黔州、韶州等地,而虎师则往北行,沿九江一带开始收服岳州、江州、宣州等地。
同样的八月,江家军也从晴州出发,往西走。主要收服九江以南,晴州以西的大片地域。
含裴州、播州、矩州、曲州等十数州。
这几路军都实实在在地体现了一个兵行神速。
而最令世人瞩目的是,这些从楚王麾下出来的军队,真的实现了王师到达哪里,雨就下到哪里。
像震海军那边,虽然军中尚未有人学会行云布雨术,但早先在秦夙夜行越州之前,就已经有一批二十一盟的高手提早出发,赶往了越州。
等到震海军这边出兵为楚王征伐时,二十一盟那边的高手亦是随同震海军,也加入了征伐的队伍。
如此,收服一地,他们便将行云布雨术播洒到当地。
等到八月下旬,九江以南尽数被归入楚王领地。而在九江以北的众多地区仍然被无尽的干旱困扰时,九江以南的大片土地上,甘霖却已到来。
江琬将行云布雨术的传授范围又扩大了,如今被她散布出去的,在各地施展行云布雨术的修炼者,总数已达到上千。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支撑得了为那么广大的土地降雨。
虽然说这种降雨量并不足以为人们完全抵抗住干旱,但至少雨来了,那就是一种希望。
雨水所到之处,不知多少百姓喜极而泣,跪地痛哭。
干涸的土地在疯狂吸收雨水,狂喜的百姓更是纷纷奔走相告,拿桶的拿桶,拿盆的拿盆,奔到雨来之处,便欢喜地跪地接雨。
所以,三路大军推进到后来,许多的州县其实根本就是一早便敞开了城门,还有些县令,有些刺史甚至会早早准备好降书出城相迎,只求楚军快来。
“砰”
巴州蜀王府,蜀王气急了踹倒一片桌椅。
桌椅倒地后,又撞到一旁书架,顿时撞得那书架摇摇欲坠,眼看书架上的书都要一气儿砸下来了。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那手轻轻一挥,一股真气涌出,在这一刻竟是形成了一道真气墙般,正正好就将那晃动的书架又给扶正了回去。
蜀王便吐了口气,又带着余怒捏起拳头砸到旁边墙上,而后才道“舅舅,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原来在旁边伸手用真气扶书架的人,正是蜀王的舅父,淑妃的长兄白琛。
白琛没有在岐州留守,竟是秘密到巴州来了。
此时这间书房中只有蜀王与白琛两人,白琛便站在蜀王身边,沉声道“殿下,大势已在楚王,齐王抵挡不了他了。”
是啊,齐王以新帝的名义下旨,要震海军出兵去讨伐楚王,结果震海军那边却直接将传旨的宫使杀了,转头就跟楚王连成一气,对着那边俯首称臣。
这固然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大逆不道”的举动,如此行事也难免要遭受某些读书人诟病,可从另一面来看,齐王的脸,不也是恰恰被震海军给打肿了么
丢人,太丢人了
高踞御座的这位新帝,旨意一出京城结果就成了一张废纸。震海军这面胆敢如此不将这位新帝放在眼中,不也恰好说明了齐王这位新帝的孱弱和无力吗
说实话,对于这件事,蜀王刚开始是抱着一种完全看笑话的心态的。
那边的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蜀王当时就大笑三声,痛快至极的说了一句“齐王,竖子活该”
可惜这种痛快的感觉只是当时那一刻,过后,当得知楚王那边声势越来越浩大,九江以南甚至都要被楚王给占完了,蜀王就慌了。
尤其是听闻楚军所到之处,雨水随后便至,蜀王更是又恐慌又愤怒。
当然,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真实心态其实是恐慌大过于愤怒。他只能将自己的愤怒越发地行于表面,用这种愤怒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孱弱。
当他笑话齐王孱弱的时候,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孱弱呢
就算是一向被他倚为长城的舅父白琛就在身边,此时其实也并不能使他内心的焦虑有分毫缓解。
终于,蜀王按压着自己千回百转,又深受煎熬的心,回头对白琛道“舅父,齐王抵挡不了楚王,那本王呢”
白琛不言语了,但他虽不言语,可真正的答案却也已经写在了他的沉默中。
蜀王又将拳头捏紧,待要再往墙上砸,白琛就上前一步截住,道“殿下,如若是不可为,不妨”
这句话没有说完。
双方对视着,白琛从蜀王年轻的面容中看到了深深的痛苦与不甘,而蜀王却从白琛眼角的皱纹间看到了无法言说的疲惫与沧桑。
忽然就有那么一刻,蜀王感觉到,舅父老了。
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