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我怕是活不了几,你若想要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便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分宜,你别忘你是逃犯”严嵩自然知道北京的那位一直盯着他这边,便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严世蕃现在的身份确实很尴尬,虽然他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工部左侍郎,但被朝廷判了流放之刑,现在的身份其实是一名逃犯。
现在他父亲健在还好,人敢动他分毫。只是他父亲一旦去世,那么他还可能会被朝廷清算,很可能被朝廷重新发配雷州戍边。
严世蕃想着老父的几次写信向皇上请求赦免未果,便是恨恨地咬牙切齿地说道“那还不是皇上老儿无情无义”
他们父子二十多替着嘉靖兢兢业业地办事,为了满足他修玄可谓是绞尽了脑汁,结果嘉靖还是不肯放他一马。
“你闭嘴,咳咳”严嵩听着儿子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却是激动得咳嗽不止。
在当被皇上勒令致仕后,他心知自己是真的老了,故而并想着反抗。离开京城之后,他从来想过起复,而是希望皇上念他二十多相伴于西苑的情份,赦免于他唯一的儿子严世蕃。
只是很可惜,哪怕他特意在南昌为着皇上写下祈鹤文,皇上仍然赦免于严世蕃。偏偏地,这个儿子还很不安分。
严见状,急忙为严嵩拍着背。
好大一会,严嵩这才吐出了一口浓痰,整个人总算是缓和过来,又是狠狠地瞪了严世蕃一眼,但却无力进行打骂了。
严世蕃看着老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便是进行埋怨道“爹,我不是说你,你当真是应该跟皇上多通些书信”
“我若是再继续跟皇上通信,皇上亦不会答应赦免你,你怕是要到京城刑部大牢呆着了”严嵩躺靠在竹椅上,显得颇有智慧地道。
严世蕃蹙着眉头,显得迷惑不解地询问道“爹,你何必这么怕那个白眼狼呢”
“现在人家是大明首辅,袁州知府李寅实是徐阶的门生,刚刚这个被你赶跑的袁州府推官是他的眼线。若是我再不懂得分寸,便是不得善终了,何况”严嵩说到这话,最终将话继续说下去。
严世蕃在严嵩面前似乎永远是孩童心性,却是赌气般地道“爹,我不甘心”
“严世蕃,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要是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咱们跟徐华亭终究是亲家,想必他亦不会赶尽杀绝”严嵩显得一本正经地道。
严世蕃对着徐阶有着天然的敌意,却是恨恨地说道“那个白眼狼若是敢对我赶尽杀绝,我严世蕃便让他身败名裂,我在掌管工部之时,他徐华亭可没少拿”
“严世蕃,你别自自误,咳咳”严嵩听到这一番话,又是被气得连连咳嗽不止。
徐阶自是不干净,但现在朝堂又能有几个干净的,哪怕亦不会在意这种事在他昔日担任首辅之时,皇上其实是默许他从中拿上一些,皇上这个人更看重的是忠心和办事能力。
同样的道理,儿子以为掌握徐阶贪墨的罪证便能节制住徐阶,这无疑是在玩火自焚。
父子两人的谈话再次是不欢而散,严世蕃从房间中走了出来,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冷风,整个人却是清醒不少。
严世蕃看着老爹如此这般模样,深知皇上纵使是起复老爹,老爹恐怕亦是挺不到北京,他们严家已然是翻盘无望了。
“少爷,不知有什么吩咐”一个心腹迎了上来,对着严世蕃恭敬地询问道。
严世蕃深吸了一口冷风,当即做出决断地道“你再带一封书信给罗文龙,让他务必做好准备若是朝堂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便到他那里,跟着他一起出海”
他跟死党罗文龙一起流放雷州戍边,只是罗文龙有家不敢回,而他得益于老爹的庇护,能够呆在介桥村吃香喝辣。
只是郭谏臣这一次的突然到来,加上老爹的身体越来越差,让他感到了一种危机感。
他终究是一个逃犯,心里其实很是怕死。现在他的死党罗文龙在徽州府那边占山而居,又招募到足够的人手,只要弄到足够的海船,他便能够随时从长江出海远遁。
当然,这是一个下下之策,若是情非得已却是坚决不能用。
数日后,袁州府衙暖阁显得喜气洋洋。
袁州知府李寅实是一个略显肥胖的,约四旬,正是富力强之时,脸上露着亲切的笑容,那双小眼睛透着几分精明。
他是嘉靖三十二癸丑科三甲第一百三十二名同进士出身,入仕已经十有余,现在出任从四品的袁州知府。
李寅实正在招待着一位重要的客人,显得热情地高举着杯子道“御史大人能够驾凌袁州府,当真是我袁州之幸,本府敬你一杯”
郭谏臣在酒席中作陪,亦是跟着李寅实向着贵客敬酒。
“李大人言过其实了本官奉命巡视江防,今路经宝地,是本官叨扰了”林润面对着热情的李寅实,显得不冷不热地回应道。
林润现任南京御史,奉命巡察江南江防,而他言官生涯最大的政绩是弹劾原国子监祭酒沈坤在南直隶淮安府团练乡勇期间棍杀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