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君觉得好笑,你们这些人为了巴结长公主连路都堵了,天子知道吗?
甄文君看了圈忽然想起来,问卫庭煦:“我见姐姐身边的护卫少了许多,可是都派出去保护长公主了?”
卫庭煦:“没错,长公主此次来南崖是暗中进行,为掩人耳目长公主的车马护卫都去了绥川,在行踪暴露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她去了绥川,如今南崖这边抽调的都是我们卫家人手。”
甄文君凑到卫庭煦耳边:“今日长公主设宴,南崖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都来了。虽说王家就算为了自己全族性命也会尽心保护长公主的平安,可难保不会有一二纰漏被有心之人当成可乘之机。我跟随姐姐时间虽然不长,却也见识了那些无耻之徒是如何不择手段地想要谋害姐姐性命,长公主虽然尊贵,对我而言姐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姐姐放心,有我在定不会叫贼人近姐姐身前一步的!”
卫庭煦依旧用她一贯的语气悠然道:“有妹妹在,我很放心。”
车堵到最后还是由史家仗着本地家族人多势众终于将马家给挤走,第一个登入王家大门,搬下一箱箱珍稀贡品,满意地在空荡荡的红贴抬头写下自己的名字。
甄文君推着四轮车和卫庭煦等人一块儿进门时,府内已经被挤满,其热闹程度堪比贵族婚宴。甄文君差点笑出声来,本来一趟秘密之行竟沦落到门庭若市的地步,想必之前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卫庭煦都没料到。
一位白面儒生模样的男子走上前来恭敬地对着卫庭煦行礼:“女郎,长公主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嗯。”卫庭煦应了一声,那人看向面生的甄文君,有几分警惕之意。
卫庭煦解释道:“小花毒素未去,今日不宜露面。她叫文君,是我的心膂。”
卫庭煦如此说,那人便不再多问,带着她们穿过前厅上了一道长长的石坡,一间空中楼阁呈现眼前。楼阁之外有诸多士兵把手,想必长公主正在其中。
“灵璧,你在外面候着。”卫庭煦道。
“是,女郎。”灵璧乖乖应承。
甄文君没想到卫庭煦竟将灵璧留在了外面而带自己进去。
厚重的门被儒生推开,她们还没进屋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便传了出来:“庭煦!你快来看看李举这废物又做了什么荒唐事,看看他究竟要将我大聿威仪置于何地才肯罢休!”
两扇门一开,甄文君见屋内站了两排身穿玄色软甲手握长刀的护卫,这般闷热的天气里他们全都一丝不苟起戴着厚重的头盔。这一身的软甲散发着奇异的光泽,看上去坚韧又轻便,甄文君眼睛被晃了一晃后,发现软甲当胸有一枚银制虎头标识,立即明白这些护卫并非普通护卫,而是天子的禁军,虎贲军!
她阿母在她小时候不厌其烦地考校她各个不同图形不同材质悬挂位置不同所代表的各种身份,即便她脑子好使记忆惊人也因为数量庞大相差无几而经常认错,被阿母打过好几次手心。阿母当时一直强调识人认物是行走于天下的基石,再复杂繁琐都要牢牢刻在心里,对她今后大有裨益。当时她还腹诽过不少次,如今看来确实无比实用。
虎贲军乃是专门守卫禁苑和天子的军队,不受天子之外任何人号令,如今却护在长公主身边,长公主取代天子之势可见一斑。
方才大骂天子为“废物”之人便是长公主李延意,于礼节而言甄文君不能直视她,进屋后便伏在卫庭煦的四轮车边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李延意并没理会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她是谁,将手中的羽檄凭空丢了过来,正好丢在卫庭煦的腿上:“你看!看完保证你发笑!”
屋门被关起,甄文君眼前是白玉色的地面,她听见卫庭煦将羽檄打开一一看过之后果然忍不住轻轻一笑。
李延意指着卫庭煦:“这真是我活这么大见过最令人作呕之事!三个月之前我辛苦筹措五十万车粮草随十万大军压上北方前线。刚刚打了几场胜战,眼看渠桦、鸣沙、新域三郡就要被收回,李举竟急匆匆地认了个干女儿,以公主的身份送了过去!你猜他想要做什么?他想要和冲晋首领和亲!真是滑天下之稽!我们与四大胡族血战多年,大聿尚且捉襟见肘何况那些看天吃饭的马上游民?如今胜算已在我大聿手中,他李举竟还要卑躬屈膝伏低做小?冲晋本就是四大胡族之首,如此一来他们可不得更加看轻我大聿?我大聿战死沙场的将士们亡魂又该如何告慰?可真气死我了!”
李延意说话又急又快又大声,几乎要冲破这墙这屋顶飞出去。
“殿下息怒,此事易解,咱们到内室商议。”卫庭煦将羽檄握在手里品和地劝她,李延意“嗯”了一声走下木台,这才看见她身旁还趴着的甄文君。
卫庭煦道:“这就是文君妹妹。”
“喔,你就是子卓的救命恩人。”李延意边走边说,“起来起来,一起进来。”
“谢殿下!”甄文君抬头之时正好看见李延意挽袖子时微侧过的脸,她眉头轻锁略有烦躁之态,眉心有颗明显红痣,瑶鼻秀挺柳眉入鬓,穿着一身轻便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