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队伍停了差不多一刻钟,辅先道:“大人,有人过来了。”
颜卓自然是看见的,他想了想,跨步朝着苛濯星去,苏鸿培、辅先和两个黑衣随从一同跟上。
越走越近,苛濯星见颜卓脸上是温柔笑意,如沐春风般,忐忑的心也缓慢淡定下来,明媚笑着。
颜卓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手臂上摸了摸,“小星。”
苛濯星笑意更甚,伸手拍着他的肩,“颜卓,你是不是长高了?”
颜卓笑,拉着他的手往车队走,“对,长了一寸多的样子。少卿是不是为难了?”
苛濯星点头,“干爹他们正按着棺材板呢,生怕张小姐扒开。”
二人走近,颜卓对着颜康颔首一礼,“殿下。”
颜康转身向他,目光虚虚的在他头顶浮了一下,“快劝劝张小姐吧!”
颜卓恭谨的道了一声是,跳上马车,对着按着棺材板的父亲点了点头,伸手用力的扯过张少卿的双手,将她裹在怀里,对着颜爵道,“爹,直接进城吧!这儿有我。”
颜爵目光深沉,点点头,走了出去,经过一番整顿,车队又开始走了。
颜卓就抱着张少卿坐在马车角落,紧紧的抱着她,开始还挣扎,却并没有挣开,他又温柔的哄着她,她也就不挣扎了,用力的抱着他,在他怀里痛哭。
哭了许久,颜卓觉得她再这样哭下去,会哭晕厥过去,将她扶起,拍了拍她的脸颊,“少卿,别哭了,快到家了,你哭了,定儿可也要哭了。”
张少卿只觉得心痛难忍,此时已经哭的晕头转向,耳朵里也嗡嗡耳鸣,根本没有听全颜卓的话,只隐约听到定儿,头顶一激灵,脑子似乎清晰不少。
口中还是连说着,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哭声渐渐小了。
将灵车送到将军府,在院中放好,百官一一拜会,就散了。
院中只剩颜爵父子,柳卿史夫妻,还有王上派来的专门办丧事的六十个宫女,内侍。
颜爵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颜卓待到快子时才回,本想将定儿带回去,一想,还是留着,让张少卿时时有个挂念,不然一个偏激,做了什么想不开的事。
二日又早早去,孩子基本是颜卓和文玉、景芝在带,张少卿跪在棺材前,一跪就是一整天,想一会儿哭一会儿,烧纸的灰盆都加了好几个。
颜卓也由着她,还不让其他人帮忙点蜡香烛,挑油灯,好让张少卿自己来,多起身走一走。
葬礼是在三月十日。
九日下午颜爵奉王上旨意问了他关于张少卿孩子的事,颜卓却道不清楚是谁的。
此事颇为难。
颜爵说,王上要封张塑为英侯,封张少卿为郡主,想让那个孩子长大继承侯位,却不知孩子父亲是谁,怕以后会有不好的牵扯。
颜卓道,让孩子过继给张塑,随姓张,是谁的,也就不重要了。
颜爵眼睛一亮,点头赞同。
苏国下葬都是在早上,公主颜康带着王上旨意,封张塑为英侯,张少卿为护国郡主,定儿过继给张塑,赐名为张定邦,为侯爵世子,又赐真金白银,良田牧场。
且当场就将将军府牌匾换上了王上亲笔写的英侯府。
举国沉痛。张塑,风光大葬。
晚上散了酒席,宫里的人收拾好府邸也就回去了。
诺大的府,又变得冷清空荡。
张少卿在灵牌前站了一会儿,出门院子里灯光明亮,颜卓正和定儿开心的玩耍。
她走下去,颜卓抱起定儿在空中抛高高,定儿欢喜的笑着。
颜卓一边抛一边道,“少卿,桌子上有八封信,你看看吧。”
张少卿朝着石桌走去,坐在凳子上,照着明亮的灯光,看见被开启的信封上写着,“颜卓亲启。”
她伸手将叠好的信扫开,全部一样,那字迹是她哥哥的。
她拿起一封,侧头问颜卓,声音因哭泣太多而变的沙哑:“这是什么?”
颜卓抱着定儿,装怪表情逗他,也没有回头,“这是你哥哥,七月来,每月写给我的信。”
她手颤抖着,拆开最上面一封。
颜弟:画已收到,弟技艺高超,将小妹和侄儿画的栩栩如生,仿若就在眼前。
小妹看着甚美,想是颜弟照拂有加,她每日过的幸福快乐,脸上才会放着光彩。
侄儿可爱,可惜不能亲揽入怀,亲闻其甜甜笑声。我想了许久,觉得定邦这个名字寓意甚好,不知小妹会不会喜欢。
你始终不肯告诉愚兄孩子父亲是谁,愚兄也不知该冠他何姓。
也不知少卿何时才会回家,我想让你转述,我并不怪她,也不再生气,让她早日回家,让我安心。可又惮她性子烈,觉得有孩子是件丑事,不愿面对我,还会再次消失。
可天底下哪有不疼爱自己妹妹的哥哥呢?家中有我可以依靠,她若不想再嫁,今生有我护她。
读到此处,张少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