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安国的公主，会选哪一个？”

颜卓也不拆礼物了，支着脸颊，“秦凤？秦莺的妹妹？”

颜康想起两年前，安国公主秦莺带着七万大军，兵临梁州城下，只为逼婚颜卓。

那时他才刚刚十五岁，却将一个十九岁的敌国公主迷的抢亲。这段风月事在六国之间传的甚是传奇，这个少年，总是让人疯狂。

她点头，“嗯。”

颜卓沉吟半晌，“安国二王子，秦风是冲着你来的吧？”

颜康手中顿了一下，“这倒不清楚。”

颜卓笑了一下，望着她面前的礼物，“有喜欢的吗？喜欢就拿去。”

颜康也笑，“报酬？”

颜卓悠闲的靠着椅背，“今日休最后一天假，你想怎么玩？”

颜康打开一个礼盒，惊了一下，“好漂亮的琴。”

颜卓眼睛瞟过去，“凤尾泣？吴先知送的？”

颜康将名帖递给他，颜卓翻来，果然是吴先知，“昨日就没有收钱，还送这么贵重的古琴，真是越欠越多。”

“你和东锦阁的吴阁主交情很好？”

颜卓扯着盒子将凤尾泣过来，伸手在琴弦上划过，声音轻灵悦耳，“还可以，他看起来很喜欢我。”他抬眼看她，“不如，我给你弹上次那个凤鸣的声音吧？”

颜康点头，笑的甜美。

颜卓抱过琴，盘起退，将琴放在腿上，又觉得不太自在，起身左右看看，扯过衣架上的黑色披风，正在整理床铺的乔乔过来帮忙，“公子，你要做什么？”

“帮我铺到地上。”

乔乔拿过披风，铺到地上，颜康一边拆礼物，一边好奇的看着他。

他坐在披风上，盘着腿，将琴放在腿上，终于感觉自在许多。

抬头看着颜康笑了笑，低头下指，琴声绵延，和成凤鸣。

颜康手中动作一顿，惊了一惊，坐的端正，垂头看着他。

只见手指流转，影子如光，有凤凰鸣于室内，颜康坐着竟有些心血澎湃。

颜卓指法变换，又闻双凤齐鸣，风声呼啸。颜康的双手不自觉的攥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颜卓脑中出现一幕天界场景，似是在太子的东宫花园，梨花开的浓烈灿烂，雪白花瓣落于溪涧，有蝴蝶以花瓣为舟，巡游于清溪之中。梅花鹿优雅温驯，凤凰展动翅膀，尾拖灵火，双双穿过云间。

他手指一转，又变成曲调。颜康只觉得梦幻玄秘，犹如置身神秘仙境，似有百花齐放，落英缤纷，流水潺潺，凤凰于飞。

面前有白衣男子，看不清面容，隔着溪涧微笑的看着自己，明明那笑温柔宠溺，却感觉异常绝望。

后面曲调却越来越悲伤，一种无力的痛苦的感觉攥着心，感觉要把人拖去地狱一般。

男子缓慢伸手抚摸她的头，饱满的唇轻轻翕动，没有出声，却看明白，“篁染。”

琴音急转，停的陡峭，断的干脆，颜卓将双手抚压在琴弦上，并没有继续往下弹。垂着头似在想什么，半晌都没有抬头。颜康发觉自己竟流出泪水来。

有光影晃动，颜康回头，就见一身粉色长裙的张少卿泪流满面的站在窗外，颜康回头擦擦眼睛，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乔乔，乔乔似是没有看她，转身又开始理床铺。

她整理好情绪才回头微笑，“张小姐。”

颜卓闻声而动，缓慢起身，却还是没有抬头，他抱着琴，直直的转身走进了里面。

颜康站起身，转身对着张少卿微笑，张少卿双眼还粘着泪珠，梨花带雨，别样的美丽动人。她对着颜康行了一礼，不说一句话，垂头就走了。

颜康张张口准备叫她，却还是没有出声。

她又转身看着里面，颜卓转身从屏风后面又走了出来，他微微笑着，“颜康，好听么？”

颜康点头，“好听到哭了。”

他望向她身后，“不是说张少卿来了吗？”

“她又走了。”

颜卓低头，看着桌子上金银玉石，“有喜欢的吗？”

“你不去看看？”

颜卓摇头，“今日心情不好，无力招架她。”

颜康想了一下，“要不我也回去了。”

颜卓又坐在他刚刚的那把椅子上，支着脸颊静静的看着她，“你陪我坐一会儿吧！”

颜康点头，又开始拆礼物。

颜卓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长长的头发披散，遮住了他的脸。

气氛尤为的沉静，只有乔乔行走的轻微脚步声，和颜康打开礼物的摩挲声。

颜卓躺了许久，直到颜康将礼物拆完，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的肩。

颜卓缓慢直起身子，黑色的眼睛沉的吓人，仿若失去了光泽。

“你要是困，就去睡一会儿吧？”

颜卓轻笑了一下，“颜康，不如我们去看你那盆曼珠沙华吧？”

颜康点头，“需要帮你束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