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真是多亏您的公平公正。”他扯了唇角笑笑,“我如今在急诊科可是每况愈下了。而得到了许教授的看好,您的事业倒是有如日中天。”
窄窄的锈桥下一片平静的碧蓝,粼粼波光映着他的面孔。
“公道自在人心。”我迎了他的目光,昂首应道,“混不下去,是在下的错?”
“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他冷笑,迈开步子上了铁桥,一把揪起我的衣领:“饱汉不知饿汉饥,神经外科是院重点,而您又是神经外科的新秀,自然不知道我们待在急诊科的苦。”
我苦笑,人人皆知我入院便是主治医,岂知我在国外被最亲近之人陷害、剥夺职位赶出医院的无助,就连我那篇凝聚我所学的脊髓论文,都被剥夺了权利、署了他人之名。
“我被偷走的东西多了去了。还在乎一个主治医、一个新秀的位置?”我淡淡笑道,“我可以把位置让给你啊,你有本事就来坐。”
“在这儿,我就是公道。”他收紧了揪着我衣领的手指,眉毛拧成疙瘩,“你应该也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吧。今天,我们之中,得有一个人下去。”
“哈哈……”他的另只手抬了上来,指甲刮着我的脸颊,让我一阵不适。
“沈医生的面孔可是生得好看极了,不知被那怪物抓上几道会是什么样呢?”
“你真是疯了!”我冲他怒吼,他却不以为然,拽着我的领口一拳就抡过来,我伸手抵住他的拳头,却心知力气大不过他,干脆松了手活活挨了那一拳,趁他不备用力掐住他颈动脉窦的位置,他瞬间就呼吸困难,松了揪着我领口的手。而我也因他的那一拳面颊发紫,唇角渗血。眼看着他快要昏死过去,我心知再掐下去就有危险,堪堪松了手,捂着唇角往桥下走。
可我刚在桥上走出没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本奇怪被掐了颈动脉窦的人怎么会这么快恢复都不带喘气的,很快却又想明白了:他装的。利用我不敢真的掐死他。
现在回身已经来不及,我本身就不及他壮实,没有他的力气大,看他又像是有点武术功底的。很快小腹和头颅又挨了几拳重击,我几乎快要眩晕过去,可我不能倒下,倒下意味着掉进吃人的水箱里。
然而我最终还是支持不住了,他把我按倒在桥上,一声声冷笑回荡在水箱上方的空气中。我想要挣扎,却显得那么无力,眼镜歪在脸颊上,几乎疼得连眼睛都要睁不开。
他扯了扯唇,起身,一脚招呼了过来。我看着身下那一片幽深的蓝色,咬紧牙关,使出最后的力气单手抓住了铁桥边缘。
“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皮鞋尖戳着我的手背,“沈医生这只手可真漂亮,怪不得那男护士和来交流的习医生都对你青睐有加。瞧这修长的手指,做手术可真是赏心悦目。都说外科医生的手最是金贵,不知被我带钉的鞋底踩着碾磨会是什么感觉?”
他蹲下身来,笑意愈发地深,声音特意放轻了:“怕疼就松手呀。”
他大笑着,站起身,眼看着就要抬脚,我灵机一动,抬手摸向歪得不成样子的眼镜,啪嗒一声掰下本就松得不行的镜腿,狠命扎进他脚踝以下。
“呜啊啊啊——”他俯身捂着伤口,吼叫声炸得我耳膜发紧。眼镜已经从我脸上滑下,啪嗒一声落入水里,眼前已经是一片朦胧模糊,我用力爬起身来,心知高度近视的我没法再跟他纠缠,凭着记忆往一边跑。他就要追上,手甚至都抓住了我的后领,可是很快却又松开了。
“你这贱人,看老子不怼死你。”
“三胖!”我听着声音便知是谁,回头看去,总算安下心。
“除了我还没人敢欺负子琛,你特么的算老几,不是欺负子琛瘦没力气吗,身板这么结实也好说公道喔。现在看是我身板结实,还是你硬朗。”
三胖在大学期间练过相扑,这会儿没几秒就把徐本瑞按倒在地。
“智障,这就送你下去喂鱼。”三胖囔囔着,拽起徐本瑞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拖行,就要往水箱里送。
“别!别!饶、饶了我吧……”
徐本瑞看来也是个怕这水底怪物的,这会儿倒第一个没骨气了起来。三胖鼻腔里哼出一声。
“你爷爷我,偏不吃这一套。反正被那怪物抓得面目全非,谁知道是你自己摔下去的还是怎么地。谁会怪我们?”三胖嘿嘿笑道,平时憨厚成那样,压根没想到他有这么一面。
“想要子琛的命,你去死吧。”
“三胖!”
眼看着徐本瑞就要被送下去,我连忙止住。
“三胖,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吧。料想他也不敢再来找麻烦了。”我狠狠瞪了徐本瑞一眼,“对他这种人而言,看着别人一点好都要眼红,谁杀了他脏了自己的手。”
徐本瑞闻言,闭着眼睛连连点头,生怕三胖不放过他。
“切。”三胖鼻腔里哼出一声,伸手把他徐本瑞拽了起来,将他反手按住,推着他走。
“子琛你在后面,走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