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仅是于秋篇的番外,与正文无任何关系,讲的大概是于秋医生转世后的故事。以于秋为第一人称。)
梦里雪落穹苍。
一个干净的窗棂,雪花静静飘落,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我不知道,睡了到底有多久多久。自从那一次入睡,我便一直没再醒来,直到我忘记了我的经历,我的死亡,忘记了我自己的名字。最后,忘记了我唯一爱过的人。
我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我,曾深深地爱过一个人,但这个人是谁,我却记不得了。
窗棂外一直落着干净的雪,风声虚无缥缈。
我似乎还记得一个故事。故事里,一位生性高傲的医生,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高傲的医生不再高傲,流泪,低头,哀求,却终究被遗弃。
后来,这个医生,他一个人死去了。
好凄凉的故事,明明是别人的故事,为什么我听了会这么难过。
沉睡中我只看得到那个飘着雪的窗棂,只听得到那虚无缥缈的风声。
……
“老师。老师。”
睡梦中我被人推醒,眼前是一张稚气未消的年轻脸蛋。
“你是?”
“老师您怎么了,我是您的实习生啊,跟了您快两个月了。”
梦里的飘雪窗棂渐渐远去,记忆慢慢地充斥了我的大脑。
我叫于秋,28岁,是s大附院普外科医师。
我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竟是湿透透的。
“老师……”他愣了愣,“您怎么哭了?”
“啊?”我慌乱中胡乱擦了眼睛,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遮掩。
“总觉得老师好可爱呢,要是可以追就可以了。”只有23岁的男实习生撑脸看着我,“话说老师怎么哭了,老师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医术最高明的医生了,要是有人让老师哭了,我要活体解剖他!”
我直接忽略了他的重点。
“没有,只是好像做了个噩梦。”
“老师梦见什么了?”
“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很难过的事。”
“老师不要想了!实在难过的话,老师跟我出去约会就不难过了!”
我重重地揉了揉额角:“我怎么感觉我个快三十的人在被你……调戏?”
“我就是在调戏老师啊!”
“……”
话不多时,突然有人敲响了我科室的门。
“谁啊,于医生昨晚值夜班,就刚刚小睡了一会儿,还没到坐诊时间呢……”实习生看上去很不爽,敛紧了眉去开门。
“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门口是一快递小哥。
“原来老师也醉心网购啊,还真看不出来。不过这么大一包裹,老师你是买了一年份的卫生纸吗?”
我着实有些汗颜:我确实会网购卫生纸,但地址绝对不会填医院。
“这位小哥,是不是送错了?”我敛着眉头,抬手重重地揉了几下眉心。
小哥也是摸不着头脑:“您是于秋医生吗?是就没错啊。”
最后我还是收下了,拿着个巨型快递跟实习生面面相觑。
“一定是老师的追求者送的!”实习生嘴巴翘得老高,“这些个追求者还不死心吗!什么都送!花啊巧克力的这些女孩子送的也就算了!上次夹在处方单里的真是够了!”
我不禁头疼:“别提那个事。”
说来那件事一直让我尴尬不已:
人们皆知我有装订处方单的习惯,缺乏这方面知识的病人通常很难准确叙述病情和检查结果,这样来复诊的病人即使忘了带病历,我也能很快找出他的准确情况。
那次,一位年轻男子来诊察,瞧着比我小个至少六、七岁,个子倒挺高。他说是腿疼,我让他去骨科找大夫开张检查单拍个片子,他偏赖我这不走。
第二天他便又来了,我虽有些不悦,但是人家也是挂了号的。来了,他又表示忘了带病历。
那会儿我重重地揉了揉额角,去处方单里找他的,不料抽出来后,一小包不太正经的东西跟着掉了出来,还是最新款的。
当即我怔住了。他则像是发现惊天的秘密似的,不停逼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羞恼至极,把它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又嫌太明显顺带扔了几个纸团进去遮着,同时一口咬定了这跟我没有关系。
他勾唇笑得又坏又痞,却意外地不难看:“于秋医生那么优秀的人肯定也不想留有污点吧?如果不想这件事泄露出去,就麻烦医生答应一个条件。”
我猛一敲桌,手指因怒极而指节泛白。
“说。这是不是你放进来的。”
“然而,是不是我放进来的重要吗?”
“你……说,你有什么条件。”
“很简单,我要医生跟我交往。”
“滚。”我死咬着牙床,拳头握得咯吱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