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活死人的脖子上似乎被绑了一种极细的丝线,那线在收紧,没一会儿头颅便被割了下来,滚了一地,其中一个滚到了我脚下,看着那面目全非的模样,我敛了敛眉,往程哲之那儿靠了靠。
是谁?
门口站着的是任且清。
他浅浅扫了我们一眼,移步过去扶起了于秋:“辛苦了。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强。”
“且清,你要小心,毕竟你还是活人。”于秋单手扶着自己的脖颈稍稍让它回正,声线轻得不像话。
“我不在意。”
我这才看到,任且清手里拿着的是……小提琴?所以刚才割下活死人头颅的应该是琴弦了?
觉得自己长了见识。
“这么难得一见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黑衣人被任且清吸引去了注意力,“这种东西阴毒的很,琴弦是拿人的……”
“能取你性命就够了。”任且清接了话,语气还是那般果断,不留余地。
“用那副身子还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语毕,任且清把提琴架在了脖颈上。
“任医师,您也挺不容易的,外表虽好,内里的精神怕是被这毒物掏空了吧?”
“这话说得不错,所以你去跟阎王说吧。“
“您别忘了,这儿还有三个无辜的活人在这,你要把他们也拖进你的琴盒里吗?”
这话似乎起了点作用,任且清似乎有一时的踌躇,眉毛敛了又敛。
趁这踌躇的一瞬,黑衣人已然有了动作,转身往门口赶去。
程哲之一把抓紧我手腕。
“就是现在!”
我心底明了,拿起手术刀一跃下去,眼看着他就要溜走,只看准了方向投了过去。
噗嗤一声,手术刀不偏不倚扎中他后颈。
人倏忽倒地,缕缕黑烟从黑衣底下冒出,最后只剩一个黑色的诡异人形留在地面上。
无脸鬼失去操控,跟着化为灰烬。时空恢复平行,活死人的遗骸相继消失。
房间的温度似乎回复正常,空气中也没有了那浓重的压迫感。顿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于秋按着自己脖颈,只听喀拉一声,角度恢复了正常,只是留下了不太好看的伤口。
“子琛,帮大忙了。”他对我温和的笑了笑。
经历了这些惊心动魄,看着于秋左边空荡荡的袖口,我真的笑不出来。
“于医生,你的左臂,是就……没有了?”
于秋摇了摇头。
“我现在没有灵力修复,可能,得保持一段时间等恢复了再说,到时就麻烦子琛找几柄强度不算太差的手术刀来做我的骨头了。”他口气轻松得很。
“没我什么事了。于秋,你好好恢复,有事随时找我。”任且清拍了拍于秋的右肩,也没跟我们打招呼,转身就走。
我至今在想任且清的小提琴是怎么回事,如果真如活死人所说是很阴毒的东西,那任且清又是什么人物呢。
然而很快我又想到另一件事。转头看向程哲之。
“帅哥护师,你怎么知道要扎他后脑?”
程哲之扬了扬唇角,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最近看多了进击的巨人。”
我:“……”
顿时觉得谜团实在太多,好像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只有我,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
“我们先出去吧,空间虽正常了,阴气瘴气没有完全散开,明天再来打扫会安全一些。”于秋朝我们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往外走,我赶紧跟上。
再次路过大厅,急救科的灯正常亮着,走廊偶尔有护士经过。
这确实是我认知里的医院,当我尾随着他们走出门诊时,抬眼便见浩瀚夜空,顿时觉得夜空真是美的不像话,差点就看不到了。
“程护师,带着子琛走吧,我还有些话想跟小渊说。”
程哲之点点头,拉起我就要离开。
“诶等等!于医生,我有件事一直想问您。”
“子琛你说。”
“就是……我第一天上班时,还不知道你在我隔壁,那天中午我睡觉时听到有人敲墙。是……你敲的我吗?”
于秋敛了敛眉。
“不是我。”他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你扯进来。”
“那会是谁……?”我呼吸一滞,顿觉背脊发凉。
于秋思考了片刻,敛起的淡眉挺是好看,可惜气氛凝重得让人呼吸不过来。
“子琛,如果你需要,我留下在你身边,做你的帮手如何?”
“好,好啊!”我受宠若惊。
“从明天起,我附灵在我给你的那把手术刀上。方便你随时携带,但这段时间我可能需要睡很久。”
“好好好,我,我没大事不会叫您的!”
于秋点了点头,摆摆手让我回去。
“医生。”陈景渊拉了拉他的袖口,“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