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最终还是跟着陈景渊回去了。
很久没有回来这里,房间的摆设一切照旧,默默记录着曾经只有属于他们俩的一段时光。
这次于秋似乎又变了主意,陈景渊对他做什么他都没多大反应,只是不太说话。
陈景渊一直奇怪自己提出要带于秋回家时,于秋说的那句“你知道你想带回去的是什么东西吗”。
以及于秋如今性情不定,他再也看不清他的心。
可是,他只要留于秋在身边就好。
日子还长。
两人躺着,各怀心事。
“你不睡?”
“我想起你那样,张开手臂去抱别人的颈子,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你都能让那些人碰,让我碰一下也应该没事吧?”
他把于秋拉过来,于秋只静静看着他。
“你现在不是打架很厉害吗。”
“不愿意的话你大可以把我打得站不起来为止。”
爱恨发酵到最后,往往成为执念,于秋如此,陈景渊也是如此。
如果陈景渊的回心转意能早一些,如果这些话能早一点从他嘴里说出来,或许一切还来得及。
可是,那天雪花落下之后,便再无挽回的可能。
他的这份恨,也是再也没办法消除。
于秋看着陈景渊的眸子,他只觉生命的薄凉。
以前,他只知道做好他心里最好的自己,一名干净,德高医精的医生,可是他心里最好的自己只是他所认为的罢了。
之前他不明白,怎么去让别人心软,怎么去长时间地勾着别人的心,让那个人心心念念想的只有自己。
他现在全都明白。
“小渊,我累了。”
只轻轻的一句,就让陈景渊立刻心软。他的叹息声放得低低的,松手任了。
于秋不作回应,阖眼就睡。
清晨。
陈景渊迟迟醒来,眼瞅着于秋已经不在了臂弯里,轻声叹口,移步至客厅,便见着了于秋的身影,此时正端坐在桌前随手翻着报纸看,桌上一壶煮好的咖啡。
人的坐姿还是一如既往地挑不出毛病,背脊依然挺得笔直。
咖啡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来,陈景渊一时又鼻头一酸:他遇见的人里,只有于秋能把咖啡煮出这个味道,只这一件小事,也不是自己那个只会撒娇的小女友能做的。
“秋,今天不上班?”陈景渊静静移至人身后,伸手帮人捏捏肩。
“不去了。”于秋面无表情,将报纸翻过一页。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向医院告个假,我们一同出去游玩几日?这个城市有点太拥挤了,出去看看?”
于秋这时突然站起了身,陈景渊不得不把手从他肩上移下去,眼瞅着于秋转过来,深深看向他。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漂亮极了,深灰的瞳孔却透着一种幽深,虽不及梦里那怨毒的血红,却让人感到万分冰寒。
好像已经再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就好像这么多日子,陈景渊也没能撼动于秋的一丝情感。
他既不是自己刚遇见的高傲模样,也不是被自己甩开时的满脸讽刺戚然。
到底是积蓄了多大的悲伤,才可以让他在两年内了却一切生而为人的情感。
说得真好,哀大莫过于心死。
“喔,那你想了去哪吗?”
“也不走远,就……就坐车去郊区吧,那儿风景好,有山有水有几个山庄,过几日散散心?”
“好。”
“嗯嗯嗯。”陈景渊弯眼笑开,像是得到了肯定的孩子。
眼下又是一年冬日将尽。
今日天气很好,天被风抬得高高的,阳光却拢得人暖的很。
于秋伸手遮了遮眼睛,仿佛觉得阳光刺眼般,陈景渊见状询问,他却只摇摇头。
“快看快看,这是我设计的路线,可能要坐4个小时的列车,旅馆我找好了,山上还有依山而建的温泉。有没有觉得很棒?”陈景渊拉着于秋的一只手晃来晃去,于秋一怔,隐隐约约似乎又见着了两年前的那人。
流氓性子却有一副好心肠。
或许自问重来一次,于秋还是会喜欢上陈景渊。
如果那一切没有发生该多好。
可是第二年的雪落下了,即便他后悔莫及,即便自己不再想要他为此付出代价。自此也再无可能相守。
列车上,于秋安静看着窗外,枯枝上冒出了些许新芽,泥土松动,有抽枝的趋势。陈景渊窝在他身后,至着下巴看他好看的侧脸,突然灵机一动,从包里拽出一个画板,夹上张纸就对着于秋画了起来。
听着铅笔悉悉索索的声音,于秋回过头来,看着纸上抽象的草稿图形,挑了挑眉:“你在画什么?”
“医生医生您看像什么?”
“土豆。”
“……”陈景渊忍了好久才没让自己笑出来,把于秋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