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了一番,三人各自坐在一边喘气,事情终于算是解释清楚了:我总盯着程哲之看,程哲之就是看着我那呆样,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我说程大护师,你别那么一脸有负罪感。”三胖啃着鸡爪,“沈子琛这叼毛在医学院没节操的事儿做得多了去了。他可是能做出把隔壁寝室裤头藏起来这种事的人,把负罪感用他身上简直浪费。”
又揭我老底。
“三胖乖,你最心爱的裤头还在爷这儿。”
“你这孩子,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
一边的程哲之再次无可奈何地扶了扶前额,把扑克牌洗了一遍又一遍。
闹了一晚,又近十二点。我有些吵不动了,揉了揉额角。
“困了?”三胖一秒收起打人的架势,凑过来伸手在我眼前晃晃。
我脱了外衣,往床上一躺,不料三胖凑过来帮我盖好了被子。
“从昨天早上上班起你还没合过眼,睡吧睡吧。”他那一团在我身边晃晃着,“你放心,我和程大护师都在这房间,鬼来了就打它。”
闻言我不禁笑了:“你跑得慢,到时别落下了。”
“老子是断后的。”
“睡吧,子琛。”一旁的程哲之也对我温柔笑笑。
眼皮越来越沉重,两人的影子模模糊糊,阖上眼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整个床翻倒了过来,而我违背重力规律似的“粘”在床上,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翻倒过来的床成了捆绑人的镣铐,生生把人送往噩梦的深渊。
像是突然一下掉落在地,我猛然睁开双眼。
洗手台的镜子映照出我惊恐的脸,我被扔在了昨晚遇见鬼的地方。
这一切是梦吗?可是地板冰凉的触感却那么真实,头顶的灯光一晃一晃,摇摇曳曳的光映得镜子里的我扭曲而可怖。无论是厕所的深处,还是外面的楼梯口,都是一片黑暗的深渊,我像是被丢在地狱里的空旷舞台,只有头顶一束光投射下来,专门为我打造的逃生表演。
“啪嗒。”
一滴水落下的声音。
死寂的空间,这么一点声音使我背脊发凉。
“啪嗒、啪嗒”
水一滴滴落下,不时,我感到地面一阵震颤。
人踩在水上的声音。
我浑身打着颤,慢慢抬头看向厕所深处。
摇晃而幽暗的光照出他的轮廓,我却一眼认出他是昨晚的无脸鬼。那块砖头还被他握在手里,刚才的啪嗒声也不是滴水声,是砖头上的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别……别过来……”我双手撑着身子往后退,挣扎着站起身,撒开腿没命地往外处的黑暗跑。
我不敢回头看,却能感受到他的步伐越来越近了,突然被他一下抓住了白大褂的后摆,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以最快的速度把白大褂脱下来,爬起来跑走。这时看到远处似乎有微弱的光,我想也没想,闭上眼睛往那边冲。
不知被追了多久,我最后撞在一个人身上,他双手按住我的肩让我站稳,而那双手却冰凉冰凉的。
我睁开眼。
“于……于医生?”
他侧身立在一扇窗前,方才看到的那一点微弱的光是这里透过来的,窗外一轮满月停在夜空正中央。
于秋并没有搭理我,一张没有血色的脸面无表情,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窗外这时吹了点风进来,他一袭医服飘起了点后摆。
我试着动了动身子,他按着我肩膀的手却纹丝不动。
我被他双手的温度带着背脊发凉,他的眼珠这时动了动,抬起脖子看向我身后,僵硬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虽然他也是个鬼,但有他在,我却反而有些心安。
怎么说呢?一定要被鬼抓走,一个形态狰狞的无脸鬼和一个长相帅气生前温和尔雅的……鬼,你选哪个?
他的双手从我身上移了下去,我回头看去,无脸鬼已经追上来了,离我们两米的样子,定定地站在那里,慢慢举起手里的砖头。
于秋猛然把我推到一边,这一撂足足让我摔了个滚儿,等我扶正眼镜时,发现无脸鬼握着砖头的手腕被一柄手术刀穿透了,砖头啪地掉落,震得远处传来回音。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刚才身体僵成那样,这会儿抛刀何等地快准狠。
再想想自己动作一快就手残,哎,都是做医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于秋只一抬手,那柄手术刀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力,竟然拖拽着无脸鬼往墙根走,最后死死钉入墙壁。
于大大不但动作快,还自带金手指。
愣神间于秋又抛了好几柄手术刀过去,无脸男整个身体都被死死盯在墙上,他挣扎着发出低沉的声音,如果他有嘴,那声音听起来一定够惨。
于秋慢慢走了过去,不愧生前的教养,做了鬼腰板也挺得笔直。也就是爬出画像那会儿比较诡异比较吓人,但画悬那么高,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