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连个女人都保不住!”黑仔的双手转移到头发上,狠狠地拔,像拔草。 二狗子急了:“老兄,凭你现在的本事谁还敢看低你?”黑仔叹一声,道:“我找她哥哥说了,我现在有钱了,不是以前的穷光蛋了,可说有钱不能空口无凭,你拿个存折给人家看也不一定信是我的钱呀,所以我说我还开了一家饺子馆,门面不大,但够日常开销了。老弟你帮个忙,我将她哥领你这来,就说这店是大哥我的,让他过过目,有个现成的东西摆在面前,比较好说话。”“那他以后发现这馆子不是你的怎么办?”
“等哥把你嫂子娶回家,过上好日子,她家人还能有啥话?看馆子也是走走形式,时髦的说法就叫增加砝码。”二狗子白住黑仔的房子,现在总算找到一个机会报恩,便赶紧应下道:“这不难,你来的时候,我叫你老板就是了,最好这个时间过来,这时间就我一个人在店里忙活,方便。”黑仔眨巴着绿豆眼说:“要做就做得像模像样,过两天我弄个假的营业执照,上面是大哥我本人的照片,你到时换上去。”黑仔过了几天果然带了一个人来看店铺,他称那长了一张大烧饼脸的光头男子为余哥。余哥一副挑剔的模样,店里店外巡视,连厨房也不放过,锅头灶台敲敲打打一番,好像这店面即将成为他的一样。二狗子事先已经将黑仔准备的一个假营业执照换上去,上面的大名是店家经理黑仔的。他跟在黑仔屁股后头左一声老板右一声老板地叫唤得欢。
余哥向二狗子打听生意怎么样。二狗子说:“不错,一天能卖百来斤饺子。”余哥最终还是板着一张脸走了。二狗子暗暗为黑仔着急,摊上这么一个大舅子,日子不会好过。可过不了几天,就听见黑仔非常得意地吹着口哨说:“过关了,这下大哥我能上青海去接你嫂子了。”二狗子一听,自己得准备一份礼物才行,他到超级商场挑了一条金项链。黑仔收拾了好几箱的行李,二狗子看他东西多,又跟老板请了半天假,送他上火车站。临别,二狗子将金项链交给黑仔说,给嫂子的。黑仔看了一眼塞进口袋。二狗子说:“不行,这样很容易被小偷掏去的,你干脆戴在自己脖子上,等到了地头再取下来。”黑仔按二狗子说的,将链子取出来戴在脖子上,便郑重其事地将领子扣紧。 火车开动后,黑仔突然伸出头来对人流中不停挥手的二狗子嚷:“好兄弟,那家饺子店别去干了,听大哥我的,千万别去了――”黑仔如女人尖细的声音很快被火车卷走了。二狗子莫名其妙,想不明白黑仔这番交代从何而来,本来不打算理会黑仔说的话,仍回饺子店干,因为做熟了。偏巧回家的时候,老房东堵在门口催交房租,说黑仔已经三个月未交房租了,再不交就要停水停电了。二狗子拨打黑仔的手机想证实这事,黑仔的手机却关机了。他只好把攒下的钱全交了房租,想想真觉得不对劲儿,又说不出哪不对劲。他本来以为是黑仔私人的房子,现在才知道不是,不是不算,还欠了三个月房租,这事有些蹊跷。于是,二狗子没回饺子店。 黑仔这一走没有任何消息,二狗子打了好几次他的手机都说是停机了(陡然人间蒸发玩起了失踪)。二狗子另找了一家快餐店做报务员,从黑仔那搬出来和同事合租一间小房子。二狗子出事那个星期天本来是他的班,他偶然从报纸上看到星期天早上月湖公园有魔术表演,就和同事调了班。二狗子早早去占了一个位置,第一排,不一会其他座位都坐满了人,大多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的。十点钟魔术表演正式开始,魔术师表演了几个传统的节目,像空中钓鱼、空碗变水、吐火、自缚自解、软骨功等。表演时间过半,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魔术师走到麦克风前说:“请台下一位观众上台协助表演”。二狗子手举得高高的,生怕魔术师不点他,急急地一个“鲤鱼翻身”就跳上台去。
这是个大变活人的节目,首先是将二狗子变成一个大美人,然后再将大美人变回二狗子。二狗子稀里糊涂钻进箱子里,但听到外面喧哗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约莫十分钟左右把他放出来,观众又是掌声如雷。魔术师牵起他的手举得高高的,向鼓掌的观众答谢。二狗子恍然间觉得自己变成了魔术师,刚才是他在表演魔术,这些掌声是属于他的。回到座位上,二狗子的心脏还在激烈地跳动,他舔舔干燥的嘴唇,眼睛盯着台上的魔术师,里面全是盼望,盼望着还有重新上台的机会,突然,他的脑袋被一只后面来的手摁低,人扑倒在地,嘴啃泥,双手迅速被反剪身后。二狗子像一只拼命挣扎的大公鸡,扑腾着,脸红脖子粗,拧过脑袋他看到几名警察和一张似乎熟悉的大烧饼脸。那张似曾熟悉的面孔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这个死骗子!上天入地烧成灰我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