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在省杂技团碰的钉子让他沮丧了好几天,直到在电视上看到一组魔术表演节目才重新振作起精神。表演魔术的是一个年轻时尚的金发魔术师,名字也很时尚,叫Aln――艾伦。他在很多公共场合表演魔术,号称他玩的不是舞台魔术,而是生活魔术,例如在公共汽车或渡轮上将扔出窗外的东西重新钓回来,在公园或商场众目睽睽之下,顺利地偷窃一大堆商品……电视评论说,大部分观众在看了艾伦的魔术表演后都会觉得十分新鲜,那是因为人们对魔术固有的传统观念在艾伦这里被颠覆了。观众们也许已经对特定灯光道具下的舞台魔术节目已经失去了兴趣,人们心中的魔术似乎只是特定观赏角度下的视觉骗局,然而魔术并非如此的肤浅,魔术师可以完全走入街头,在人群的包围中……二狗子给电视台热线拨了几十个电话,才弄到艾伦的电话号码。他还算运气,第一次拨打电话就通了,而且是艾伦本人接的。二狗子激动地说自己在电视上看到了他的表演,并想跟他学魔术。艾伦说:“你打算支付多少学费?”二狗子说:“我有差不多六千块钱。”艾伦说:“NO way,你以为我的魔术是跟跑江湖学的?我是在英美等国学的,付了几十万的学费,目前没有招徒弟的打算。”电话挂上了。二狗子再打电话,艾伦说:“我警告你,再打我报警了,你这也属于性骚扰。”二狗子好一容易碰上一个魔术师怎么能错过了,他顾不上要被告性骚扰,仍然将电话打过去,求艾伦做他的老师,他愿意按小时付课酬。艾伦懒洋洋地说:“好吧,我一节课收一千元。”二狗子连想也没想,回答说一千就一千。 二狗子揣着五千块钱来找艾伦。艾伦在生活中的打扮和电视上差不多,白衬衣,黑马夹,小黑领结,鼻梁上多了一副墨镜,手大部分时间插在裤兜里,人站得笔直,略高二狗子半个拳头。看他站得这么直,二狗子也注意挺直自己的脊背。艾伦给他授课的地点是在宾馆里。艾伦指着房间里的摆设淡然一笑:“我住的这间房一天要花差不多两千元,你的钱也就够会房费。”二狗子惭愧地低下头。艾伦头这三节课给二狗子上的是魔术发展史和东西方魔术观比较,第四节第五节课是讲他自己的生活魔术观。上课的时候,艾伦的两只手还是插在裤兜里,除了做些手势或接电话基本不拿出来。二狗子的五千块钱在一个早上就花出去了,花得有点稀里糊涂,他希望艾伦能当面给他表演几个魔术节目,让他真真切切看一回,也就是艾伦嘴里经常说的词“感性认识”。艾伦很绅士地笑了:“欧阳先生,我从来不会为一个人表演的,我的出场费一场十来万,你付得起吗?想看我的表演,你可以等我的演出,当然,这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如果你现在想看,就只有买碟子了,一张五十块,便宜得很。”
二狗子买了两张碟子回家放,碟子里的内容和电视上播的差不多,他还是没有学到什么。他躺在家里想了两天,觉得这里面还是个钱的问题,如果他给得起钱,艾伦一定愿意教他更多的东西。他带来的七千元钱,平时用来买菜买日用品,剩了五千多,学费一下交出去了,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他决定出去打工,一来可以赚学费,二来在外面方便打听哪里还有教魔术的。二狗子找到一家饺子馆,是家夫妻店,女人怀了孩子,男的不想让女人太辛苦,雇个人早晚帮忙。二狗子先前在饭馆做过,手脚麻利,夫妻俩满意,做了一段时间后,下晚八九点过后客人少的时候,夫妻俩也敢将店面交给他一个人,先行回家了。
黑仔很帮衬饺子馆的生意,隔三差五去吃上一顿,有时还带上几个铁“哥们”,点上几个凉菜,喝上几瓶啤酒。有一天二狗子收工回来时看到黑仔像一头死猪躺在沙发上直哼哼,鼻子肿得像一只新桃,歪斜的嘴角不时溢出血水。“老兄,出了啥事?我送你上医院。”二狗子慌神了,拉扯黑仔的胳膊。黑仔有气无力地说:“别扯,别扯,再扯就散架了,给我倒杯水,再到冰箱里找点冰帮我敷鼻子上。”二狗子一晚上没敢睡斜躺在沙发边上,听黑仔鼻子呼呼出气,倒让他放心了。
黑仔躺了三天能站起来了,鼻子还是红肿如桃,不得不上医院去看医生,原来是鼻子骨折了,正骨回来,又打了几天消炎针,那肿才渐渐消下去。对这次被打的经历,黑仔讳莫如深,只说在城里与人抢饭碗,有时难免会招人忌恨。这一次事件对黑仔的打击还是蛮大的,他至少有三、五个星期不出家门,躺在家里看电视喝闷酒;所以,有一晚上他突然出现在饺子店很让二狗子吃惊,这个时间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了。二狗子问黑仔要不要来几两饺子。黑仔似有意或无意间摸了摸鼻子说:“鸡蛋韭菜馅来半斤。”二狗子给黑仔下好饺子,又上了两碟小菜两瓶啤酒。黑仔喝着喝着突然抹了眼睛,扯着二狗子的手说:“兄弟,我窝囊啊,连个女人都保不住。”二狗子赶紧问什么事。黑仔说:“早两年在城里我谈了个女朋友,漂亮又懂事,可她家里人死活不同意,说我穷得身上只剩虱子,又是从小地方来的人成不了事,女朋友拗不过家里人反对一气之下到青海打工去了,现在她家里给她找了对象逼她回来嫁人。唉,真窝囊,瞧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