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爸妈了,萍萍就拿起手机不停地看。但显示屏上没有任何信息动静,这让萍萍一脸犯愁。阿牛却笑一笑说:“山太高了,信号爬到山腰就掉下去了。”萍萍说:“还是时间好,不怕高山,不怕流水,冻不死也热不坏;摸不着也踩不住光阴的影子。”阿牛说:“大山里天黑得早,眼下打不通电话没关系,我娘我爹就是你爸妈,我也可以当你爸妈。”萍萍说:“去你的,你还充我长辈呢?”
这时阿牛的妹妹冰雪儿从学校回来了,路上遇到阿牛他们在寨口闲逛。冰雪儿中专毕业后,在外面打了几年工,回来当上了苗寨民办教师,之后嫁给了一个蹲点干部。平时住在学校,有事了才回娘家住。这次回来就是看阿牛和江萍萍的。见哥嫂迎面而来,冰雪儿便挥手打招呼。
阿牛指着对面的白衣女孩,对萍萍说:“前面那个长发妹子,就是我妹妹冰雪儿。”
萍萍莞尔一笑,说:“长得很漂亮的。”
冰雪儿走近他们了,一把抓住了萍萍的手,说:“你就是江萍萍?哥哥早就写信说过你,还寄过有照片。”她笑靥如花问阿牛:“我叫她嫂子还是姐姐?”
阿牛说:“按规矩叫/”
“那就叫姐姐了。”把嫂子叫成姐姐,是阿牛家的传统家规。是祖辈传下来的,不可更改。冰雪儿笑呵呵对萍萍说:“上海人就长成你这样子?难怪我哥着迷呀。”
萍萍说:“小妹,看了很失望吧。没有你想像的好看。”
冰雪儿说:“哪里哪里,我哥眼界可高了,高中时一群美女追求他他都不动心。” 萍萍说:“他真是这样吗?我看他见了美女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冰雪儿说:“可是,见了美女眼珠子凹进去也不对呀。男人还是要有男人的本色/” “男人本色是什么?”
“就是男人真实本色/” “你们说得很深奥啊。听不懂。”阿牛笑了笑,又质问妹妹道:“我都回家三天了,你为什么今天才回来?”
冰雪儿说:“哥,我是教书的,不是随时能走掉。我只有今天双休日才有时间呀。再说,我昨天才知道你们回家了。爹捎信晚了,怪他。”
萍萍说:“小妹,附近什么地方能打手机?我想给爸妈打个电话。”
冰雪儿转身,指了指背后一个地方,便告诉她说:“那边有棵大松树,爬到树上,就可以打了。是一个村民偶然发现的,我以前给哥打电话就是在树上打的。那树上信号还蛮不错。” 萍萍咯咯地笑起来,阿牛也笑。他们觉得很有趣,上树打手机,天下有这样的怪地方吗?为什么手机信号只有树上才有?难道说树上有什么魅力或魔力?
三人边说边走,来到另一个院子。旁边有一棵苍劲、高大的百年松树,下面搭着一个梯子,树上站着一个红衣女孩子,女孩屁股靠在树杈上,手扶着松枝,正拿着手机说话。一枝松针遮挡了女孩的脸部,但依然可见她面部的清秀轮廓。阿牛他们三人站在树下,一齐仰视靠树上的红衣女孩。树上的红衣女孩一边打电话,一边很礼貌地向下面挥了挥手。看树上的位置,只能一次上一人,人多了似乎没地方站稳。
树上的红衣女孩足足打了半小时,好像她有说不完的话。站在树上的她很有几分高高在上在感觉,说话的时候,没有忘记不时向下面礼貌地表示歉意。冰雪儿小声对哥哥说:“你认识不?她叫红儿,比你低两级,我们是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女生,以前也经常到我们家玩的,她曾经追求过你哩。” 阿牛瞪了妹妹一眼说:“你不要胡说。那时候懂么子呀。”
萍萍说:“树上是个美女耶/难怪说湘女多情。”
阿牛问冰雪儿:“现在她在哪?”
冰雪儿说:“嫁给台湾的一个款爷了,现在她们家可有钱了,她妈炒菜都用茅台和洋酒。” 阿牛“哦”了一声。
好容易等到那个叫红儿的红衣女孩下树了。红儿抖搂了一下身上的草屑,背好小包,走过来跟阿牛很热情地打招呼:“什么时候回家的?比出去时长胖了嘛。”
阿牛说:“前天回来的。你还好吧。”
红儿上下打量着萍萍,问阿牛:“这是你朋友?”
阿牛说:“不是。”
“那是么子?”红儿的脸蛋露出了一对小小的可爱的酒窝。
“堂客。”
红儿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连忙伸出手去和萍萍握手。红儿洒脱而不失礼节,对萍萍说:“你是稀客。大老远从外地来我们这里,太不容易了。上天问山时,怎样上来的?” 萍萍红着脸说:“他背我。”
红儿淡然一笑,说:“去年我老公来,是寨子里的两个精壮大汉轮流背上来的。他在人家背上感叹,岳父岳母住得好高哇/后来发誓一辈子不到我家来了。”说毕,她自己嘻嘻地笑起来。原来她就是一个二奶,今年刚刚二十岁。可是,她已经是一个两岁儿子的母亲。儿子的父亲刚好同她父亲同岁,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