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里谋事不便,明天刘秀走后,李通便随李轶三兄弟一块去李轶庄,联络宾客朋友,准备粮草器具;而刘秀自舂陵回来,也直接去李轶庄。商量已罢,李轶又豪情满怀地说,刘君,请您转告伯升,凭俺兄弟的人脉气势,拉起三五百人的队伍都不在话下。这回咱们一定要推翻王莽,共建大功!刘秀自然大喜,李通、李松、李汎也大喜,五人又共同举杯,满满干了一盏。直到掌灯后一个多时辰,两坛好酒都喝尽了,五个人也都酩酊大醉,才意犹未尽地准备歇息。于是李松李汎分别睡东西厢房,李通李轶则陪着刘秀睡正房。三个人躺下后又兴奋地说了好一阵,才各各入睡。
次日早起,五个人盥洗已罢,二黑及老张饭铺的伙计又端来了荷叶豆粥、清汤面片,葱花油饼、肉末花卷、芝麻火烧、咸卤鸭蛋、蒜汁茄条、芥茉笋丝等几样早点小菜。五个人进食已罢,又高兴地说笑一会,刘秀才向四兄弟说:“我这就回去吧?”
“好,请刘君即回。”李通李轶齐声答应。于是五人都起身,李氏兄弟拥着刘秀走出正房。
到了院里,李通又说,刘君,就按咱昨天说定的,您回去告知伯升后就立即返回,帮着我们筹划准备。刘秀说好,最迟后天上午,我必能再赶回来。四兄弟都大喜,拥着刘秀走向券门。
没走两步,刘秀忽又停下,对李通李轶说:“次元,季文,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能不对你们说。”
李通李轶齐声道:“噢?刘君,请讲。”
刘秀说:“将来咱们领兵走后,你们的家小宝眷怎么办?可不能留在家里,必须另找地方秘密安置才行。尤其是次元,你的宝眷就在城里,更得另找地方安置。”
李氏兄弟听罢都笑。李通说:“刘君,您一万个放心。我在城东五十里,季文在城西六十里,早就秘密买下了私宅,就是为了以后起兵安置家小用的。咱们领兵走之前,一定会把家小送到那儿去的,这您不用担心。”
刘秀这才松了口气,说:“啊,如此甚好,这我就放心了。”
走出券门,只见二黑牵着一匹枣红马站在外院,马上还备着鞍子,鞍鞒两边,各挂着一个鼓鼓的皮囊,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刘秀一看这匹马,正是后院马厩中那匹最好的红马,就想:我走后次元是不是立即上马和季文三兄弟一起去城南庄上啊?
这念头还没想完,早见李通向二黑喊:“二黑,快把马牵过来!”
二黑答应一声牵马过来,李通跨步上前接过马缰,回身对刘秀说:“刘君,没什么好送的,就把这匹马赠给您吧。”边说边把马缰绳往刘秀手里递:“刘君,舂陵这么远,您还得来回跑,不骑马是不行的。”李轶也紧接着说:“就是刘君,来回六百里呢,不骑马可不行。”李松也说:“刘君,快把马接住吧,您看这马多好!”刘秀这才睁眼细看这马。只见这马高有八尺,长有一丈,全身一色的深枣红,不见半根杂毛。再看其前膀后臀,亮闪闪的全是健子肉;四腿四蹄,铜柱铁钵似的壮健结实。刘秀虽然对马没什么研究,但凭直觉也知道这是匹好马,就忍不住赞一声道:“啊,真是一匹好马!”李汎说:“刘君,我次元哥的五匹马里,数这匹最好,您就收下吧。”李轶又说一句:“刘君,快把马接过来吧。”李通更是把缰绳往刘秀手里塞:“刘君,来,快拿住缰绳。”
刘秀抓住李通拿缰绳的手:“次元,你把最好的马给我,我真不好意思。不如另牵一匹给我,这匹你就自己留着吧。”李通说:“刘君,我是特意把这马送您的。我知道汉家火德,赤色;把这匹枣红马给您,就是希望您能早日兴复炎汉,创万世之功啊!”李轶说:“刘君,就冲我哥哥的这个愿望,您也得收下,快接着吧!”李松李汎也说:“刘君,别再客气了,快接住吧。”刘秀只好说:“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接缰绳在手,并顺手在皮囊上拍一下说:“这里边是啥呀?”等手掌拍下去,里面“哗啦”一声响,才知道装的是铜钱。刘秀说:“次元,怎么还装这么多钱呀?”李通笑:“刘君,您忘了?这是您那稻谷钱呀——二十五筐一共两万五千钱,我都装上了。”刘秀也醒悟似地笑:“噢,是稻谷钱呀。可是次元,这匹马十万也不止,稻谷钱就算了吧。”李通说:“不行。马是我赠给您的,稻谷钱是您姐夫的,不是一码事。”李轶也说:“刘君,马和钱是两回事,您就别再谦让了。”刘秀说:“好,那我就带回吧。”
于是刘秀牵着马,李氏兄弟拥在左右,一起走向街门。到了街上,两边互道珍重已罢,刘秀才搬鞍上马,向李氏兄弟抱拳告别一声策马而去。李氏兄弟欣慰地看着刘秀去远,才回院解马,然后一快出城去城南十里庄上筹备一干举兵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