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尤和军卒们护着银车子回到蔡阳城里,将帑银又原封不动地锁进库里,打算过两天再押送宛城。一切完毕,严尤才又回到衙中。县尉曹宽已经得知消息,赶忙来衙中见严尤说:“大人,还真亏得您去了,不然真够咱哥俩的呛!”严尤说:“是啊,我要不去,这两车金银早不知哪儿去了。”曹宽说:“大人,那些劫贼都跑了?一个没抓住?”严尤说:“本来我马上要抓住那个为头的蒙面劫匪了,谁想忽然从麦地里冲出一个家伙,一锄头差点打我脸上。我为了躲他,竟从马上摔到了麦地里,而那个家伙竟骑上我的马一道烟向西跑了。”曹宽大惊道:“啊?这人是谁?您看清他长什么样了没有?”严尤说:“岂止看清啊。”说着凑到曹宽耳边低声说,“老曹,这家伙不是别人,就是舂陵乡的那个刘秀!”曹宽听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啊?刘、刘秀?怎、怎么是他?!”严尤说:“还就是他,你说怪不怪,巧不巧!”曹宽说:“那,那怎么办,您抓不抓他?”严尤咬着牙说:“抓,不抓怎么行?这小子太嚣张了,不但把我打落马下,还抢走了我的马,欺人太甚,他就是身负天命这回也得抓他!”曹宽说:“他为什么救那个劫匪?那是不是他的大哥刘縯?”严尤拧着眉头说:“这事我刚才在路上也想过了,一开始也以为肯定是刘縯,不然刘秀为什么救他?可是后来一想,以刘縯的武艺,至少也跟我打个平手,不会那么三五下就被我打得招架不住,这肯定另有其人。不过,只要抓住了刘秀,就一切全都清楚。老曹,你明天派五十人去舂陵,抓刘秀!”曹宽说:“去他家?他还敢回家呀?早不知跑哪儿去了。”严尤说:“那怎么办,那也得去抓!他要是躲出去了,那就抓他的大哥。刘秀身负天命,刘縯肯定啥命也没有,就把他抓起来!没准,这回拦路抢劫官银的主谋就是刘縯,把他抓起来一审便知!”曹宽说:“对,刘縯这家伙早在咱们这儿挂了号,这回正好把他抓起来!”
两个正说着,忽然院外一阵咴咴咴的马叫声,随即一个军卒跑进来向严尤喊:“大人,大人,您的马回来了,您的马回来了!”
严尤一听大喜:“啊?我的马回来了?”便起身大步外走,曹宽也惊奇地跟着外走。
严尤来到院外,见果然是自己的那匹马,正站在廊柱下一上一下地蹭着脖子。严尤高兴地大步上前抓住辔头,抚摸着马头说:“我的好马呀,你竟然自己回来了!”曹宽说:“这马怎么自己回来了,是刘秀放回来的?”严尤说:“肯定是。刘秀这小子,还算是聪明,敢留下我的马,那只能给咱多条线索,早日把他抓住。老曹,记着明天一早就派人去舂陵,抓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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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縯回到家,知道这事瞒不住叔叔。因为上午东面官道上的官车被劫,以及三弟在村北地里拿锄头打了官家,还夺了人家的马等等这些事,整个村庄几乎都知道了。刘縯想与其让叔叔找上门来骂,还不如上门去向叔叔赔罪,让叔叔指着鼻子痛骂吧,于是不等吃晚饭便来到叔叔家。
果然一进叔叔家门,就听见叔叔在堂屋里大发脾气,好像在骂刘忠刘孝:“你两个不忠不孝的混账东西,不用替他遮掩,肯定是他的什么狐朋狗友打劫了人家官车,你文叔哥才救那个东西的!要不是他的狐朋狗友,你文叔哥那么老实的人,会豁着命犯这官司?!”刘縯一听就明白,叔叔骂的这个“他”,肯定是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踏进门里,说:“叔叔您别生气了,都怪侄儿不好。”
刘良一看刘縯来了,放过一旁的刘忠刘孝,对着他喊:“你到底来了!你说,上午东面官道上打劫官车的是不是你们那一帮东西?你兄弟救的是不是你的狐朋狗友?这事你是不是主谋?!”刘縯不敢说是,又不好说不是,只好在灯影下低头黑脸地嗫嚅一句:“叔叔,这个……”刘良大骂:“你不用这个那个的!你个混账东西,肯定是你主使干的,除了你没第二个人!”刘忠说:“爹,你小声点。”刘良骂:“怎么啦?害怕了?你们一个个不是挺英雄的啊,这会变怂了?!”刘忠只好去关上门,任凭他爹吼;而刘縯则在那里低着头拿脚尖搓着地不吭声。刘良又接着骂刘縯:“你个混账东西,谁借你的狗胆,竟敢打劫官家的帑银?你整天在外面胡混,终于闯下大祸了吧?闯了大祸你就舒心了是吧,啊?!”刘縯只好又说:“叔叔息怒,都是侄儿不好。”刘良又接着骂:“你们闯下了大祸,一个个都没事,偏偏害得俺秀儿有家难归,你们都是些什么混账东西啊,啊?!”刘縯说:“叔叔息怒,侄儿知罪。”刘良气得连鼻子带嘴呼呼喷着粗气,骂:“早给你说过,你这个东西早在县上挂上了号,可你就是当耳旁风,还犯下这么大的事!你别以为县里这回没抓着你的手就觉得没事,他们来抓人肯定先把你抓走!他们没准明天一早就会来抓人!你,快回去收拾收拾,到外面躲避去!”刘縯说:“侄儿不能去,侄儿一走,官府肯定要难为叔父。”刘良说:“他们难为我什么?我只不过是你们的叔叔,又不是你们亲爹,他们没理由抓我,你快走!”刘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