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王凤朱鲔听罢都不觉一愣,好像都在说:说的是呀。将来刘縯要是效法他的老祖宗,我们真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哇!
但是很快,三个又都露出不经意的笑。因为他们知道,刘縯不是刘邦,他的人品比他的老祖宗强多了,他不会干那种“兔死狗烹”的勾当的。
于是王匡说:“军师,这个不大可能吧。刘邦的人品咱不清楚,刘縯的人品咱都亲身领略过,这人的确还算不赖。说他以后“诛杀功臣”,我看可能性不大,军师还是不必过多担心。”
申屠建说:“王公,可不要这么说。刘縯现在对咱们是不错,处处对咱忍着让着敬着,这我都知道。可是人是会变的,谁能保证他将来不对我们‘秋后算帐’?王公呀,可不能掉以轻心呀!”
“哦?他对我们算什么‘秋后帐’?”王匡似乎有点不解,疑惑地看着申屠建问。
“哎呀王公,您怎么全都忘了?当初的‘分金风波’,咱们准备把他们全部干掉的,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以为那天刘秀刘赐刘嘉刘祉几个没看出来?还有后来我们被甄阜打败,在棘阳北门外我们差点和他们动起了刀子。”说着看看朱鲔,“特别是朱公,掂着双锏大喊着‘砸刘稷头上’,这些,你以为他们都忘了?你以为当时刘縯的心里是个好滋味?还有后来全军被围在棘阳城里,我们准备抛下他们顾自逃走,你以为他们都忘了?尤其今天,”扭脸又看看张卬,“张将军跑去城南大寨跟他们闹……”
张卬在一旁抢着叫:“老子扛着大铁棍去的,就想打他个狗日的,咋的?!”
“看看,”申屠建看罢张卬,又对王匡三人说,“张将军扛着铁棍闯进人家的寨里,喊打喊杀的,人家能不记恨?我敢说,刘縯一旦坐稳了龙椅,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张将军,不信咱们走着瞧!”
张卬叫:“操他娘的,一准会杀我!俩老王,老朱,你们就得立刘玄!以后刘縯当了皇帝,你们那几颗猪头也得搬家!操你娘的别犯糊涂!”
王匡王凤朱鲔听了,不觉都沉下了脸。是呀,我们和刘氏发生过那么多的龃龉冲突,甚至刀剑相对,刘縯能忘了?他手下的那些人能忘了?申屠军师说得对,人是会变的,刘縯也会变的。刘縯现在用着我们,于是处处敬着让着我们。可是他一旦当上了皇帝,坐稳了江山,金口玉言,唯我独尊,他的性情肯定要有变化。到时候他再效法其祖,兔死狗烹,对我们秋后算帐,我们的脑袋不是说搬就搬了?噢呀,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呀!
于是三个互相看看,好像都在说:申屠军师的话,我们是得好好考虑。
但是王匡似乎还不想“拍板”,就又问申屠建:“军师,你说将来刘縯真的会对我们‘秋后算帐’?”
申屠建说:“王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我刚才不是说了,人是会变的。等将来钢刀架到我们脖子上的时候再后悔也晚了。当然,咱们自己被诛被杀也就算了,就怕“满门抄斩”呀,就怕老婆孩子也跟着遭殃呀。两位王公,朱公,这事不能犹豫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呀!”
“老婆孩子”这几个字果然管用。不单是王匡,连王凤朱鲔也立即拧起双眉,“咝”地吸一口凉气。
于是两人对王匡说:“王公,别犹豫了,就按军师陈公廖公商量的办吧。至于他娘的什么‘笑话’,滚他娘的吧,能赶上咱们的身家性命要紧?!”
申屠建赶紧接话说:“哎,就是这话!”
陈牧廖湛也对王匡说:“王公,别再犹豫了。将来刘縯‘找后帐’,我们俩,还有军师,也都跑不了。王公,赶快决定吧!”
张卬睁着眼向王匡骂:“还他娘的山林老大哩,这么磨磨叽叽的!”
但是王匡还要“磨叽”,又对申屠建说:“军师,咱立了刘玄,就算不怕各部军兵笑话,天下人听说了也要笑话吧?刘玄毕竟形貌萎缩没啥本事嘛。”
“咳,这更不必担心了。天下人谁见过刘玄长什么样?没准都以为他形貌魁伟身高八尺呢。至于刘玄没啥本事,这也没什么,又不指望他领兵打仗。只要咱们这些‘拥立大臣’辅佐着他,指挥着全军向北攻打,还怕消灭不了王莽?等王莽一完蛋,一切就好办了。再说,”申屠建往前探下身子,两颗贼亮眼珠闪闪望着众人,放低声音说,“皇帝无能岂不更好?朝中的一切还不都由着咱?过去咱们都是看刘縯的眼色,听他的吆喝指挥。这回,咱要刘縯听咱的,乖乖地靠边站,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呀,哈哈!”
陈牧也紧跟着说:“是呀,刘玄是咱立起来的,他还不对咱感恩戴德,万事由着咱?将来他的一道道‘圣旨’,都是咱哥们的意思,看他刘縯胆敢‘抗旨’!”
廖湛也跟着说:“对,就是这话,咱哥们也尝尝指挥刘縯的滋味!”
张卬更是叫:“痛快,操他娘的真是痛快!刘玄一当上皇帝,老子先让他发一道那啥鸡扒的‘剩纸’,把刘縯刘稷一刀一个全剁了!操他娘的打了老子就算完了?老子一定亲手砍了这俩狗日的!”
张卬叫喊的“剁呀砍呀”,王匡王凤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