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一会话,王常对众人说,咱们这些人都商量好了,刘家人那边还一点不知道呢。不如咱们都去城南,向刘家人说知此事。朱鲔说,多大的事啊,还用我们这些人都去?光你和王公、陈公,你们三个主头去就行了,何必去那么一大帮。王匡也说,对,是没必要都去,光咱们三个去就行了。
于是王匡、王常、陈牧即时出帐上马,往城南刘氏大寨奔来。
无须多说,王匡王常陈牧进入刘氏大寨,先行找到刘赐刘嘉刘祉邓晨李通李轶几个人,告说要“拥立大将军”。几个人一听,惊得跟做梦一样——按他们对王匡王凤朱鲔陈牧廖湛等等这些新市平林将帅的了解,他们对刘縯其实不是多么尊重的,或者说与刘氏根本不是“一条心”;因为此前双方不但发生过数次不快甚至冲突,王匡陈牧等还曾要“弃刘而走”的。可是今天人家突然前来“拥戴大将军”,这自然让几个人大感意外。不过,当几个人看到同来的王常,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噢,这应该是王常的主意——王常王颜卿,还有马武马子张,这两位下江将帅对“刘主帅”还是倍加尊重和推崇的。所以这次提出“拥立大将军”,肯定是王常的主意。但是在新市下江平林这些将帅中,王常毕竟是个“老三”,王匡才是“第一主头”;所以要向人家“表示感谢”,首先还应向着王匡而不是王常,不然就不好看了。于是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拥上前,先后与王匡王常陈牧三个热烈地握手:“哎哟三位将军,没想到您几位能提出这样的建议呀,真让我们感到惭愧。”而王匡当然不能当着王常的面“贪为己功”,只好笑着拍拍王常的肩膀,对刘赐刘嘉几个人说:“这是王颜卿首先提出的,我们几个只不过大力赞同而已。”刘赐等则说:“总之是您众位将军的主意,真让我们感动。”
接下来,是去中军大帐见“刘主帅”,告说要立他为“大将军”。
刘縯刘秀哥俩一听,也惊得跟做梦一样。但是生性爽直的刘縯根本顾不得多想,噔噔几步跨上去与王匡王常陈牧热烈地握手:“哎哟三位将军,您众位如此看重刘縯,叫刘縯说什么好?”刘秀毕竟是个细腻的人,立刻意识到这是王常的主意——但是王匡陈牧能跟着来,也是十分的难能可贵。于是刘秀也赶紧走上前,与王匡王常陈牧亲切地握着手说:“各位将军心迹如此,便是金山也不换也。总之一句话,只要我们大家一条心,就没有打不胜的仗,就没有攻不下的城池;逆贼王莽,总有一天要被我们活捉的!”
大家又激动一阵,王常又提议:“既然拥立刘主帅为大将军,就该发布文告,让全军大小将士都知道——刘主帅原来的称号是‘柱天将军’,现在应称为‘柱天大将军’。”众人说:“好,就称为‘柱天大将军’,发布全军。”于是当即命刘赐拟写文告。刘赐更不推辞,提笔一挥而就,其文曰:
昔孙武试兵斩王妾,穰苴执法杀贵亲,由是军纪肃然,所向披靡,盖主将威权在身耳。今我军虽连战胜捷,但要最终殄除莽贼,荡覆新室,谈何容易?夫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威权服下,令行禁止,此常胜之道也。我军主帅刘伯升,怀复大志,首创汉师,文武兼备,善能治军,虽孙武、穰苴何及?今尊刘伯升为柱天大将军,号令统帅三军;诸部大小将士,须皆听刘伯升约束调遣,不得违其将令!
文告拟罢,刘赐又高声诵读一遍,王常刘嘉刘祉李通邓晨李轶等无不拍手喊好。而王匡陈牧听到“斩王妾杀贵亲”六字,不免感到一丝不快。心想拥立这么一个“大将军”,原来是赋予他“生杀大权”呀。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大将,量他刘縯也敢!我们尊奉他为“大将军”,无非是尽量遵照他的计策,听从他的调遣罢了,他还真敢对我们下刀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两人在稍稍迟疑了一下后,也跟着拍起了巴掌。
无须多说,当日文告便发布了下去。但是文告传到各寨,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因为在各部军士看来,刘縯本就是“主帅”,加不加“大将军”都是这支队伍的“头儿”。至于“须皆听调遣”,那是那些将军们的事,与我们这些小军小卒没多大关系。
而王凤朱鲔廖湛成丹宗佻等听到“斩王妾杀贵亲”几字,也不禁睁眼叫道:“啊?刘縯从此有生杀大权了?可以斩杀我们这些大将了?那我们立他这个‘大将军’干什么,岂不是他娘的自讨苦吃?!”只有胡殷笑说:“这只是一种通告辞令而已,刘縯至少目前还没那权力,也没那胆子,不必大惊小怪。”
但是最高兴的是马武。马武一听文告中的“斩杀”两字,就憨着大嗓门向张卬吼:“狗入的东西以后要小心了,再敢对刘大将军无礼,就把你这颗狗入的肥头砍将下来!”
张卬则睁怪眼破口大骂:“砍你娘个X!敢杀老子的王八蛋,还没从他娘肚子里爬出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