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晨早饭罢，刘縯刘秀等早早点好一万本部军兵，扛抬着数十架云梯，在宛城城南一里处东西一线列阵摆好。稍后不久，城东王匡王凤朱鲔胡殷尹遵，城北陈牧廖湛申屠建，城西王常马武成丹宗佻臧宫，这些大将在安排下众副将整点准备军马后，各骑战马往城南赶来。自然，本次攻城的第一主角——光头大将黑胖子张卬扛着大铁棍，迈着两条粗壮的短腿嗖嗖嗖跟在王常等人的马后也向城南奔来。

无须多说，三通鼓响罢，刘縯挥剑向着宛城大喝一声：“弟兄们，冲向前去，夺下宛城！”

鼓声震天，喊声动地，东西一线摆开的一万汉军扛抬着数十架云梯，潮水般地涌向宛城。光头大将张卬一手提大棍，一手持盾牌，夹杂在众军里奔向宛城的西南角——刘縯王匡们早看得清楚，身高九尺鹤立鸡群的岑彭这会正在城中央的城楼下，这才让张卬从西南角登城，以避开岑彭。

因为离城只有一里之遥，所以众汉军转眼间就冲到了城下。尽管城上矢石如雨，众汉军还是奋力冲到城下，将一架架长长的云梯“啪啪”竖靠在城墙上。

在后面手举盾牌的张卬见云梯靠上在了城墙上，大喜，“唰”地扔下盾牌，迈开两腿，嗖嗖嗖像头黑豹子似的跑向城根下。

可是就在他即将跳上云梯的一刹那，忽然眼前“呜”地一闪，一颗鹅卵石如同一只黑小燕似的向着他的面门疾飞而来！

——其实，张卬这次自告奋勇“看老子的”，除了想得到万两赏金，他还有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弄两个漂亮小丫头玩玩。去年夏天的那场大瘟疫，张卬懵懵懂懂地随着王常马武成丹宗佻等逃到了南郡。但即便是在逃亡途中，这位光头黑胖子也忘不了“弄个漂亮小丫头玩玩”。可是王常马武深知他的这种本性，对他看得紧，他根本无从下手。当然饮食男女，人之常情，王常、马武，包括王匡王凤朱鲔等，在绿林山时已经给他张罗了一个老婆一个小妾，免得他兽性常发，攻进城邑就糟害人家的小闺女。但即便有了老婆小妾，这个张卬也是兽性不改，常常转着两只恶喇喇的大眼珠子暗暗骂：“日他娘，鸡八老娘们有啥玩头，还是鲜嫩的小丫头玩着过瘾。”

当然说到老婆小妾，其实王常马武王匡王凤朱鲔成丹胡殷等等这些绿林将帅都有老婆小妾还有孩子的，包括陈牧廖湛申屠建这些平林将帅也有老婆孩子，而且就在他们各自的军中。只不过本书中我们所要叙述的人物故事太多太繁，来不及交代他们的老婆孩子罢了。

那么这次攻宛城，张卬觉得“玩鲜嫩小丫头”的机会到了。因为这家伙也清楚，宛城是郡府大城，里面的漂亮小丫头肯定多的是，而且比山野里的村姑丫头更鲜嫩更水灵，玩着更“过瘾”。于是在众将都同意“围而不打”时，他却高叫着“看老子的”。当然这种事是不能明说的——尽管他又粗鲁又野性，也知道这话不能往外说，只好高喊着“给老子万两黄金”了。

于是今天，当一万刘家军扛抬着数十架云梯呐喊着拥向城下时，张卬手提大铁棍，圆滚滚亮闪闪的大脑袋里闪现着鲜嫩水灵的小丫头，夹杂在众军里向着城下飞跑。当然他也忘不了这样想：这回冲进城抢到了鲜嫩小丫头，说啥也不能叫王常马武那俩狗日的找到！

然而他的这种罪恶邪念今天注定难以实现——就在他提着铁棍跳上云梯的一刹那，忽然瞥见一个小黑点正从城上“日”地朝他的右脸颊飞来。张卬果然也不含糊，立刻意识到这是岑彭掷来的飞石，赶紧抬棍“嗨”地一挡，“呯”地将飞来的鹅卵石挡住，迸裂的碎石“哗”地扑溅了他一脸，打得面皮生疼。张卬大惊，心想岑彭那小子不是在城中央么，他的石头怎么能飞到这里？慌忙抬眼来看时，早听得城上一声洪亮的大喝：“贼将，再给你一颗鹅蛋！”喊声未落，张卬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一闪，右耳边随即也“噗”地一声响。顿时，他感觉整个右肩膀就像被一根千斤铁棒狠狠戳击了一下，一阵剧痛立刻传遍全身，右手中的铁棍也“当啷”落地。“不好，再不跑就没命了！”张卬知道已被岑彭的飞石击中，赶紧扭转身撒腿就往回跑。但是城上又一声大喝：“贼将，再吃一颗！”可是张卬不但跑得快，而且贼精，边跑边忽左忽右地蛇行急闪。等这颗“鹅蛋”带着风声追上他时，他恰巧闪到了右边，那颗“鹅蛋”贴着他的左耳边“呼”地飞过去，“啪”地打在眼前的地上，溅起一团土尘。等城上第四颗“鹅蛋”又飞来时，张卬已经跑出百十步了，那颗“鹅蛋”啪哒掉落在他的身后。

——无疑，这些“鹅蛋”都是岑彭从城上掷打下来的。

昨天击退汉军后，全宛城的确欢腾了一阵子。到晚间，严悦岑彭又命分拨酒肉，犒赏士卒。众军愈喜，纷纷说：“明早起贼军胆敢再来，咱们还得砸死他几千上万的人；用不了三五天，就把他们砸光了。”

但是次日早起，四城外并不见一个敌军前来。直到日上三杆，才见城南贼寨里拥出不少贼军，在城南一里处从东到西列阵摆开，看样子有万把人。当然可以看清贼军中有几十架云梯，不用说这是要准备攻城的。严悦岑彭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