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谢躬骂,“不跟着走,留在这里等死呀?告诉你,听说城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最多也就够十天八天的。王匡王凤陈牧走,估计也是看到粮草快没了才要走的。不然都饿得趴下了,叫人家闯进来成堆成串地活捉?”
圣公又嗫嚅道:“可是,不知道俺刘家的那些人都走不走。他们要不走,就咱俩跟着王匡陈牧他们走?也不知道他们要走到哪里去?”
“又是废话!”谢躬骂,“走到哪儿也得跟着走!在这个平林军中,你当着将军,还有马骑,还有自己的小帐篷。可是你们刘家的那些人,谁把你当个人看呀!尤其是那个牛犊子刘阿猛,啥时候见了你不是连呲带骂地挖苦你?他们走不走,关你的屁事!”
圣公一想,就是,阿猛那个牛犊子,我见了他就心慌,我一辈子都不愿和他在一块。但圣公又另有担心:“可是,城外的莽军要是得知城内大队人马往外逃,肯定要围追堵截咬住不放的,咱能不能逃脱还另一说呢。”
“这你不用担心。既然他们决定要跑,肯定能跑得出去,无非是伤折些人马罢了。至于你,更不用害怕。申屠军师那么宝贝你,肯定要专门派一队人马保护你的,你尽管放心好了。”谢躬说。
“都这个时候了,申屠军师还顾得我?再说,我不知道申屠军师为啥对我这么好,到现在我也不明白。”
谢躬指点着舅舅的脑门骂:“瞧你这木瓜脑袋呀,到现在还不明白?申屠军师宝贝你,那是因为你姓刘。当初我劝你投奔平林军的时候就说你这个刘字很值钱,结果加入平林军申屠军师就把你当宝贝吧?别看你现在没人理没人问,可是等和你的那帮刘家兄弟分开了,你这个姓刘的就成宝贝疙瘩了。不信你瞧着,申屠军师总有一天要把你派上大用场的,你就等着你的好日子吧,啊。”
“就、就我这样的还能派、派啥用场?”圣公也傻傻地笑。
谢躬顾不得再和他舅舅说下去了,他心急的是“正式命令”怎么还不下来。就对舅舅说:“舅舅,你先在这儿坐啊,我出去打听打听,怎么撤走的命令还不下来?”说罢站起身,“登登登”地出帐去了。
谢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人“嗵”地踏进帐来,向圣公抱拳喊一声:“圣公兄,你好啊?”
圣公不由吓一跳,定睛一看,竟是原来的“好友”——县长赵萌!
圣公一看是赵萌,不觉一下愣住。
——当初在淳水边,赵萌去求他“保媒”,想把他的闺女露桃“说给刘秀”。而他由于吃醋嫉妒,竟说刘秀“俩孩子都会跑了”。但是后来被赵萌问破,他只好尴尬地说是在“开玩笑”。结果惹得赵萌两眼冒火,起身大骂而去。所以从那时起,圣公以为赵萌不可能再理他了。但是谁会想到,这个当初大骂而走的“好友”今天忽然又登门“问好”来了。圣公大惑不解,只好站起来傻傻地问:“赵、赵兄,怎么是、是你?你不记、记恨我了?”
赵萌却“很大度”地一摆手:“咳,小事一桩,这点事我还能记你一辈子?咱俩谁跟谁呀。”
圣公只好又问:“那、那赵兄来找我啥事?”
“圣公,我又是有事来求你的。”
圣公一听“又来求他”,更是一愣,心想这个时候求我什么呀?我们今晚半夜就要走了,你求我什么?但是也许是某种天性使然,平时一向反应迟钝的圣公这会竟出奇地“灵敏”起来——啊?他来求我,是不是知道了我们今晚要撤走,想带着他闺女随我们一块逃走呀?一想到美少女露桃,一想到那闺女漂亮的脸蛋,咕嘟嘟的小嘴,鼓挺挺的小胸脯,圣公就有说不出的兴奋。于是立刻两眼放光,一把抓住赵萌的手说:“赵兄,啥事?能帮的话我一定帮。来,咱坐下说,坐下说。”
拉着赵萌坐下,圣公又急急问:“赵兄,你说,到底啥事?”
赵萌也不用犹豫,说:“圣公,听说咱们新市平林两军今晚要撤离棘阳,我也想跟着走呀。你想想,当初是我献出的棘阳,现在你们要走,剩下刘縯那些人如何守得住这个城池?一旦甄阜岑彭他们打进来,我还有个好呀?非让岑彭撕碎了不可。当然我死了不要紧,我家小闺女可咋办?想起我闺女跟着我被困在这个城池里,我有时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呀。现在你们要撤离,我说啥也得跟着走。还有圣公,当初是你和刘秀背着金子策反的我,才让我陷入到今天的这个境地。如今你们要走,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