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道:“不要催,我又没迟到。”
张莲塘看着手里的官帽,再看迈进去的少年人身影,抬脚跟上。
只多了薛青一个人,知知堂后院里变得嘈杂热闹。
“...三次郎你穿我的衣裳...莲塘哥的你穿不了...”
“...为什么穿不了?你自己比比啊,莲塘哥比你高一头了....三次郎你小矬子不会不长个了吧?”
“...红的呀...红的好看...”
张双桐的声音在屋内片刻未停,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衣架前的少年,少年正从书童摆出来一件件衣衫中挑选。
薛青拿着一套衣衫,道:“不是啊,双桐少爷哪件衣服都好看啊。”
张双桐伸手挠了挠脸,道:“这话没错。”哈哈一笑,“你随意你随意。”
薛青对他举了举手里的衣衫:“就这个了。”
张双桐笑着说声好,张莲塘在门外唤他道:“你先去把酒买好带去。”
张双桐道:“让书童去好了。”坐着不动。
张莲塘在窗边道:“你去吧,那个酒坊酒好伙计坑人,免得到时候少给了,大家京城作别喝的不尽兴。”
张双桐撑着扶手起身出去了,张莲塘看向薛青,薛青也正看他。
“我去准备马车。”张莲塘一笑,“晚上喝多了坐车回去不怕吹风。”
薛青也对他一笑,看着张莲塘转身离开了,她脸上的笑也散去,看着手里拿着的衣衫,眼波转动,嗯......这是躲开了?
换件外衣而已,又不脱光啊。
那岂不是以后也看不了他换衣裳了?
人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啊。
虽然更衣这里张莲塘表现了异样,但晚上宴席上倒是正常,没有不让妓女作陪,艳舞妙歌也入场,酒水是薛青自己没有多喝,这是送别两个长安府少年的自己人场所,她在大家面前是不多喝酒的。
中了进士的十个长安府少年,有八个留在京城,两个分配到州府,明日也就要启程,从此后少年们就要踏入官场,变成大人了。
一夜尽欢,醉倒一片。
张莲塘将醉酒的少年们赶上几辆马车,看着站在另一辆马车前的薛青。
“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吗?”他问道。
因为大家住的地方不同,他要亲自送他们回去,薛青便要自己走。
“没问题啊。”薛青笑道,“我来得比你们早,京城我熟啊。”摆摆手,“你快去吧,明天你也要上班呢。”
上班?这词...张莲塘笑了笑,车边悬挂的灯笼照耀那少年的面庞,白净如先,并没有醉意。
既然他不让自己送,那就一定有不让送的道理,就像他隐瞒的其他事一样.....
“好,我去了。”他道,掀起车帘钻进车里。
薛青目送几辆马车鱼贯沿街而去,这才坐上车。
“青子少爷,坐好了。”车夫是张家商行的,对少年们都很熟悉,含笑说道,牵着马前行。
这边的酒楼在城门边,不是夜市的闹区,此时冷冷清清,路边的灯火昏昏。
薛青坐在车内随着车马轻摇,手敲着膝头眼半眯,似乎困倦,但她能清晰的感受着四周的声响....后方有四人保持距离十丈,前方人多一些,大约有十人,需要探路...左右街边的屋宅上也有埋伏,自己来这里吃饭都是提前跟陈盛说了的,所以沿途都安排好了。
这些人的功夫不错,当然比自己还差很多,薛青嘴边微微笑,忽的笑凝滞,敲着膝头的手指僵住,下一刻她猛地一拍车板,人向后滑去,哐当声响,车后方的箱板竟被她撞下来,人也滑落,没有跌倒手扶住车用力的一按。
马儿一声嘶鸣,马车被压着向上翻起,而与此同时,尖利的破空声从前方袭来。
嘶鸣的马儿,要回头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车夫被射成刺猬,嘶鸣声断,人和马都跌滚在地上瞬时丧命。
笃笃笃笃的声音在街上响起,跌落地上的灯笼照耀下弩箭如雨,将掀起的马车射成了钉板。
暗杀啊。
半蹲在地上的少年,一只手按着车,一只手按在身后,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