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艰难地转了一下脖子,看见邻近的床头堆了好多书。让他吃惊的是满排的书里除了一本武侠外,别的都是教科书,从初一到初三的,都有。小三已隐约感到学校是逃避劳累的好地方了,否则邻床的仁兄怎么会带这么多教科书出来?难不成是还想重新上学?出来都出来了,怎么还想着回去呢,好马不吃回头草。小三想是这么想,却伸手从中抽出一本初二的数学。他小心伸着手防止碰到伤口,看了几页后,轻轻躺下,将书放在枕边,接着翻起来。又翻了几页后,他感觉奇怪,自己怎么还不困呢?大概是看得不够多,他又忍着手上的剧痛,看了几页后,非但不觉得渴睡,反而神清目明了——天啊,以前畏若天书的知识他竟然都看懂了。可看得懂又能如何呢?打道回府重入学校?还不够丢人的。再说学习只是在不务正业的时候才能豁然开朗,真要再入学校正襟危坐,估计又要哈欠连连。干一行爱一行吧!小三把书小心合上放回原处。以前在学校里听老师说过,人在感到无助的时候就会想到家庭,想到亲人。妈妈!你好吧!小三尝试着想念家乡,以打发自己无聊的等睡时光。想啊想啊,好久了小三还是觉得就那样,妈妈就是妈妈,无法割舍,却不会想着亲近。那就想想花花吧,想想我们美好的未来,在一间漂亮的房子里,我们相互1。小三进入了梦乡,却没有把那个瑰丽的想法带入梦境。他平躺着身子,微微抬起前臂,两只手分开着僵直前伸。
花花进入宿舍后,并没有着急睡觉,尽管她也觉得劳累不堪。她穿上干净的衣服,将脱下的脏衣放入水盆里,在水房里一下一下地搓洗。搓一会,她就把手拿出来放在嘴上吹一会。她没想到白天上完班后,晚上就是休息,远没有她想像中的没日没夜,熟练的工人们还有时间与激情出去玩耍一番。三个月,只要熬过三个月就行了,等我有了工资,要先给弟弟买一只自动铅笔盒,再给妹妹买辆新自行车,如果工资够的话,就买一辆像李小剑骑得那种,再过几个月她也要上初中了。另外再给爸爸妈妈每人买一身新衣服。花花洗着洗着就笑了,想到眼前,她也不气恼,至少这三个月有吃有喝。
衣服洗完晾好,花花拿上毛巾脸盆走入职工浴室。浴室和县城里的一样,贴着瓷砖的墙壁上满是银色喷头,中间的大池子里坐着几个妇女。她们用花花听不懂的方言聊着天。花花感到脸上一阵发烧,和自己一样的身体结构,怎么还害羞呢?大概是人生地不熟,一切都感到好奇吧。花花端着脸盆走向喷头,那几个妇人看看她,接着自己的话题,咿呀咿呀的软软腔调还蛮好听。
花花端着脸盆站在喷头面前不知所措,她把一个看起来是阀门的把手转了几下都没有水流出来。她有些着急,身后妇人的声音低落了。她弯腰把脸盆放下,突然听到哗哗的水声,紧接着一阵凉水浇到了她的脊背。她倒抽一口凉气,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叫出声。池子里的妇人都不说话,她们看看这个外来妹怎么洗澡。花花感觉到了这点,她的脸上更烧了。她站起来往前走近一些,看看有什么古怪。突然冰冷的水又倾泻而下。花花赶快后退,水又停了。花花看看喷头,看看地面,她把脚抬起来小心地往前迈着步。身体刚进入喷头下面时,花花看到喷头边上有一个红点亮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倾泻而下的凉水。花花明白了这是感应淋浴器,和学校的电棒差不多,晚上一有人走过,它就会亮起来。花花再仔细看着刚才左转右拧的把手,把手下面有一个标记,左面红的右面蓝的。花花想了一下就明白这是管水的冷热的。她往前走了一小步,手拧着阀门慢慢把水调到了适温。身后的妇人又七嘴八舌起来。
这里比家乡好多了,吃饭有肉,洗澡还用喷头。轻意学会了使用淋浴器的花花,多少有些得意。她转过身偷偷瞧向那几个肥硕的妇人。不料人家早忘了这回事,其中一个说笑着在对面妇人的胸上拧了一下,被拧的妇人也不生气,嘲笑着拧了回去。花花刚平静的心情又波动起来,真是不要脸,自己的怎么可以被别人乱摸呢?就算是女人也不行啊。花花转过身闭着脸享受温暖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浇注在身上,仿佛正冲洗着一天的劳累。自己的怎么可以被别人乱摸呢?花花像是占领了道德至高点,鄙视起那几个本地的女人。一踏上东莞的土地,她就敏锐地感觉到当地人对他们的歧视。真不要脸,自己的只能自己摸。花花淋湿了毛巾在轻轻擦拭着。擦着擦着,异样的感觉传来。花花猝然停手,我这是怎么了?刚才那感觉?花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小剑,想起彩霞满天飞的水库边,小剑的手颤抖着轻轻地摩挲。她的身体软了下来,一手扶上了墙。她歇了一会,深吸一口气,偷眼瞧向那几个妇人。她们正聊得开心,没有留意这面。她闭了一下眼,轻甩了一下头发,眼睫上的水珠飞射出去。她拿起毛巾再次轻抚自己青柿子,没几下那晕眩的感觉又侵袭而来。花花想停手又舍不得,矛盾之下放慢了手,任那割舍不下的感觉接踵而来。花花感到随着自己的抚摸,身体越来越轻,轻地像没有了骨头的支撑。呀地一声,花花坐了下来。周围又一片安静。花花警觉起来。她假装挠了挠脚,随便擦洗几下就走了出去。
宿舍里仍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