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能往回走几步就是几步。当他快要跑到自行车边上时,天地突然为之变色,刚才朗朗的乾坤刹那时黑天幕地,天空中无数的星星,晶莹闪亮地厉害。他慢慢地倒了下去。累、饿、惊恐、喜悦,数重焦灼下,小剑晕迷了过去。
“小剑,小剑。”听着耳边熟悉的呼唤声,他幽幽醒来。世界还是那片清朗白净的样子,花花的面孔正对着自己。她见小剑醒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剑坐了起来,头痛欲裂,他用手揉了揉后脑,知道自己快一天一夜滴米未进,是体力的不足导置了他的昏迷。
“花花,你身上有钱吗?”小剑问。离家出走,刚有这个打算时,他信誓旦旦;而真要实施时,他又惊慌失措,自己更多的只是一时气愤,稍过一会也就后悔起自己的莽撞了,因此他一毛钱没拿。
“我没有。你呢?”花花问,他们都饿了。现在哪怕眼前是一张带了霉点的煎饼,他们也会兴开采烈地大块朵颐。花花家里的经济一向紧张,父母基本上就没给过她什么零花钱,昨晚的饭食,已是她尽最大努力准备的了。她从小剑的眼神中明白,他也是分文未带。
小剑低着头想了一会,说“我去村子里人家要一些,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家。”说着,他站了起来。
“不”花花拦住了他,“你是男人,不能轻意求人。我去。”小剑正饿得头晕眼花,哪还管这些,他说“没关系,吃饱了要紧。”说着仍往前走。
“李小剑”花花又大叫了起来,眼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振作起来,做一个能保护女人的男人。”小剑心里虽然还是不以为然,但脚步却不再行动,他站了一会乖乖回来,扶起自己的山地车,推到路边。花花气鼓鼓地看了他一眼,往村里走去。
过了好久,花花拿着几张黑黄相间的煎饼,走了回来。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小剑拿起一张煎饼,三两口就吞进了肚里。没有菜搭着,他无所谓,没有水就着,他走到路旁的水沟里弯腰解决。世上最痛苦的死亡就是被饿死,世上最幸福地活着就是快要被饿死时,活了。小剑摸着微微发胀的肚子,无限感慨。
回去的道路有些漫长,但无疑是轻松愉快的,小剑把自行车蹬得像风火轮,吓得花花一个劲地喊“慢点,慢点。”
眼前的景色渐渐熟悉,前面已隐隐看见西双湖的堤坝,两人谁也不说话,只听见车轮转动的声音。许久,许久,花花问“小剑,你怪我吗?”
“什么?”离家越近,小剑的心情越好,就算回家被揍哭了,那也是含笑的泪水。
“我说你,你要像个真正的男子汉。”花花抱着小剑的腰,头枕着他的后背。
“男子汉,我现在就是啊。”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有自己欢喜崇拜的偶像,女孩子喜欢美丽的周慧敏、空灵的孟庭伟、帅气的小虎队,男孩子则喜欢江湖中的大哥,如陈浩男、山鸡或者威风八面的周润发。所谓男子汉也就是成龙那样的以一敌十,或者发哥那种的一呼百就,要不然就是郑伊健那种的前簇后拥,可这些小剑都不再喜欢了。
不过不能否认,这些人都曾是他崇拜信仰的偶像,这种生活也曾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那时,自己每天照着地摊图画,跟着电视电影,学了些自以为凌厉无比的攻防截击之术,就和大强、阿利他们跟着更大的老大去打架斗殴。同行中一个朋友的朋友的兄弟被邻校的人打了,己方大哥招呼几十个小弟骑着自行车杀向对方学校。到了对方学校后,要报复的人没有找到,却被一个警察带着十几个联防队员给截住了。小剑、大强、阿利摩拳擦掌,就等着大哥一声令下,就对这些“条子”群起而攻之。不料,往日嚣张易常的大哥在一名联防队员面前温顺地就像一只小猫,领着几十个兄弟,乖乖地进了派出所。派出所的大院里挤挤满满的快站不下了。思正看见侄儿和本村的几个少年夹在其中,就问他们:“你们来干什么?”小剑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阿利早接上了话,“三叔,我们看这人多,进来看热闹。”
“滚,什么地方不好进。”李思正手指着大门,暴喝一声。阿利、大强拉着小剑飞快地跑了出来。事情的结果,老大被罚款三千,众位小弟每人二百。老大的家人痛哭流涕地过来求情,最后交了一千元了事。出来后,大哥不再复为大哥,他在学校里意志消沉地呆了两个星期,辍学去南方打工。不久后,大强、阿利也辍学出去闯荡世界。从那次后,小剑明白,任何所谓的江湖,在国家面前,说是个屁都有抬举的意思。
小剑把自己的理解对花花讲了。花花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停顿了一下“我和你直说了吧。我们这些同学、朋友,不管是大强、阿利、小三、还是我或者高我们一级的西杏,我们都没有可能考上高中,更不要说大学了。有的人当然是贪玩,那没有办法,可有的人也是非常努力的,就像小三。但我们是不可能考上高中的。只有你,你最有可能。”
小剑停下车,觉得这话好耳熟。他转身眨巴着眼看向花花“我的成绩不是更差吗?”小剑说得是实话,更实在的话他没有好意思说,事实上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