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抬脚出门。朝正看了一眼儿子,叫住了他。他走过去弯下腰把儿子直站着的衣领理顺又拉了下书包带把书包放正。小剑狐疑地看着爸爸的动作,一直到出门都走了好几步,终于还是忍不住,他转身回过头来问朝正:“爸爸,有事吗?”
“没事,没事。”朝正让儿子一问,心里倒有了窘迫的感觉。
“真没事?”小剑见爸爸的表情不似以往那样,板的比老师还严肃,感到更是奇怪了,他大着胆子又追问了句。
“真没事。你快上学去吧。”朝正心想,看咱爷俩客气的。
“爸爸,你今天对我真好。”小剑到底人小,一个鸡蛋就让他对爸爸有了好感。
“哈哈,以后我会对你更好。”朝正一高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有了心酸的感觉。
“那你给我买个背包吧?就是背在肩上的书包。”小剑逢杆就爬,一见爸爸今天对自己关爱有加,忙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比划着。
朝正一愣还没回答,妻子走了出来:“发什么呆啊?干嘛要以后对他好,现在还不赶快答应?”
“呃,好,好,爸爸下次去城里就给你买。”朝正为没有及时答应影响自己的慈祥形像而有了一点后悔。
小剑见爸爸答应了,一蹦一跳地上学出了门,差点和迎面跑进来的一个人撞个满怀。
“朝正,书记”骆全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朝正隐隐有些不悦,好不容易营造的一份天伦氛围被这个不速之客几句叫声就给糟蹋了。“你还不快去上学?”朝正见儿子站在门边往里面看。“快上学去”倩尧端着碗筷往厨房走去。
“书记”虽然屋里只有两个人,骆全仍压低了声音凑在朝正面前“水晶没了。”
“什么?”朝正大吃一惊“不是有人看着吗?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啊,反正是没了,镇里刘书记也来了,还带着市电视台的人员,正在那破口大骂呢。”骆全说。
“刘书记都来了,怎么到现在才来告诉我?”听说刘书记来了,朝正嘴上在怪着骆副书记的同时,心里一块刚悬起的石头轻轻地放了下来。水晶是刘北斗的警察儿子看的,就算丢了也和村里没有关系。
“走,看看去。”朝正抓起一件外套就和骆全往打谷场上跑去。
谷场上,王七弟、曹伟,还有刚从亲戚家回来的会计王富长,他们站在一起,勾挂着脑袋,耷拉着手。刘北斗站在对面高高的塘沿上,左手叉着腰,右手连挥带指着,对站在面前的人遍撒唾沫。塘北有几辆车,一个记者双手抱在胸前,胳膊间夹只话筒,另一个摄影师扛着黑黑的小炮正面色阴沉地看着刘北斗在工作。而刘警官和他那一干左膀右臂此时已不见了踪影。
朝正挤了上去,叫了声“刘书记”就把刘北斗漫天没有方向的飞雨汇聚成奔腾不息的泥石流,直向自己冲来,“你们怎么看的水晶?你这个支书是怎么做的?”这一句话就让朝正稀里糊涂起来,他一时不明就里,突然想起以前书上看的一句话:讲不明白,就让他更糊涂。朝正心里奇怪,你还没和我讲前因后果,就开始让我努力不辨东西南北?其实从现场不见刘光辉,李朝正就隐隐觉得不管水晶到底去了何处,刘北斗肯定要找人扛黑锅,但他宁愿相信刘北斗内里十恶不郝,也无法承认表面上他就阴险无比。这大庭广众、朗朗乾坤,身为一个镇的最高首脑,或者说仅仅一个镇的负责人,就敢明目张胆地指鹿为马?
到谷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水晶没了”的消息已如雨点或阳光一样,飞快地传遍了整个村庄。李才来了,孙仕来了,贺发也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那条油光可鉴的前癞皮狗,根根黑毛直竖英姿勃发。说也奇怪,那狗本是黄色,自从跟了贺发后,就渐渐变成了黑毛。
非但贺发来了,就连出摊卖水晶的王本,和改行经营肉铺的马大六也来了。谷场上已里不知几圈,外说不上几层的挤满了人。
人越多,刘北斗出口成章的能力越强,盖棺定论的本领越高。起初他还只是广而泛地责备村人不负责,丢失了水晶,后来就集中火力,猛攻起村领导的玩忽职守,到现在,他已明确指出李朝正监守自盗、贼喊捉贼。记者和摄影师不胜其烦,他们兴冲冲地跑来采访录制、跟踪拍摄新水晶大王的出现,以期这个节目能让他们在新闻界或文艺界一鸣惊人,这下竹篮打水了。
他们向前走了几步,对刘北斗说:“刘书记,我们在电视台也是给人牵马坠蹬的小喽啰,您没必要耍着我们玩,跟我们一般见识吧?”
正在挥斥方遒的刘北斗,听了忙转过身,谄媚的笑容拥挤在脸上,“记者同志,不是我骗你们玩,是确实发现了水晶,只是被人偷了。”地级市电台的记者,连晶都县级领导都要礼让三分,就更别说他这个镇级干部了。
“是啊,确实发现了”骆全忙附和着,刘北斗看了下骆全,眼里有了赞许,“昨晚刘警官还亲自看护着呢。”“你瞎说什么?”骆全刚补充一句,刘北斗听说到儿子,忙加以制止,眼里那点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