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氮的化学性质,研发出了生产氮肥的技术,使19世纪以来农业产量飞跃。天文学家有了天文望远镜,了解了太阳系的结构,测量出了恒星的视差,证明了哥白尼、伽利略的猜想。
英国学者举出了20个改变世界的著名实验——比如汤姆逊发现电子、法拉第的电磁以及牛顿用棱镜分解阳光——其中15个都离不了玻璃。显微镜的运用更是直接推动了世界自然三大发现中“细胞学”的产生。
没有玻璃,物理学、矿物学、工程学、古生物学、火山学、地质学,不会飞速发展甚至走上不同的道路。没有高清晰度的玻璃,人们发现不了气体定律,就更不会发明蒸汽机、内燃机、电力、电灯、照相机和电视机。没有玻璃显微镜,胡克、列文虎克、巴斯德和科赫就无只能一辈子默默无闻。没有玻璃,就没有细菌理论,人们就无法对传染病理一步认识,后来的医学革命也就无从谈起。
可以说,正是因为玻璃生产在印度、中国和日本的萧条,才使得这些地区不可能发生欧洲那样的知识革命。当然,同在亚洲的日本后期也无比重视起水晶或玻璃——再逼仄的房子下面都会埋上一颗水晶球。
孙仕眼也不眨地盯着朝正。人才就是人才,像猴子一样,从再高的树上掉下来,它还是只猴子。那一瞬间,孙仕就有了招贤纳士的冲动,他要把自己浑身的水晶绝学传授给朝正。大儿子孙占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他连书本正反都不知道。二儿子孙武,一母同胞也好不到哪去。与其传授给笨头笨脑的外人,还不如教给见多识广的外甥。
舅舅的用意还没有完全说明,朝正已明白了七七八八。他没给舅舅面子,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说水晶行业目前是料比人贵。一副水晶眼镜价值可观,这之中,人的技艺当然非常重要,但首当其冲的条件却是水晶原料的好坏。相对原料本身的金贵而言,人的付出就要渺小了许多。朝正认为在现状一时半会没法改变的情况下,自己要做的是人比料贵,而不是料比人贵。此前贩卖苹果、化肥的创意,以及挖捡花石的举措,无一不是如此。料比人贵,被动的接受,成败更取决于天意;人比料贵,主动的进发,胜败更由己为。
听外甥左一套右一套地不停,孙仕的脸就慢慢涨红成了酱紫色。
“朝正,你是不是嫌我给思正的钱少?”孙仕按捺着火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慢声细气些。
“啊,没有,没有。舅,看您说哪去了。思正若不是您外甥,哪有机会跟您学手艺。您不收钱就不错了,还一年给他一百元钱,快赶上去城里做小工了。我怎么还有胆嫌东说西的。舅舅,您别在意,我不会说话。”朝正快语连珠忙不迭地解释。
出了舅舅家的门,朝正感慨还是毛主席伟大,真正地把人当做人,而孙仕久居家中仍然保持着农人的本色。说难听点,就是不拿自个当人看,或者不拿别人当人看。水晶,不过是块石头,再美丽再稀少又能有人珍贵吗?
一个行业,不重视人的创新能动,只在意天成的珍贵稀少,这个行业还能长久吗?一个行如此,一个民族不如此?
想到这,李朝正又想到诸兰瑞说的一段话,不禁莞尔:有能耐的人坐地为王,稍差点的人四处称王,最差的人家里为王。
诸大哥到底年长啊。
有能耐的人在家乡就能安营扎寨,能力稍差点的人四处出击找活干,能力最差的只能在家靠天吃饭。或者有能耐的,自主创新,能力差点的,就复制人家的创新,能力最差的被创新。
李朝正加快步伐回家。
已过了午夜,世界沉睡正酣。天地间触眼所及之处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影影闪耀着,让黑夜知趣的黯然。雪早停了,依稀有些掉队的雪花仍宠辱不惊地飘转着飞向大地的怀抱。它们从九霄之上来到茫茫人间,惶惶千里,累了,倦了,脚步带着长途跋涉的踉跄,像一个弱不惊风的深苑小姐,娉袅地赶来与兄弟姐妹们汇合。
远处粗糙的丘陵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雪白的凸起弧线。你的目光顺着那美丽的弧线望去,变得柔性,浸了水的珍珠般在碧玉盘上滑动,静静的没有一点轻响,缓缓的不带一点干涩。再远处,就是天地一体的暗白暗白,好像很远,穷极双目还是有点幽深,又似乎很近,重一点的呼吸都怕吹起纷扬的宁静。
那棵柳树也是银装素裹,如同观音大士的背影悄然立在路边。雪花附在柳树长长的枝条上,也睡地香甜。一阵微风路过,柳树慢慢地舒展腰肢以示问好,怕惊醒睡意酣然的千万朵雪花似的,尽量地轻轻。
前方,剑之晶村掩埋在雪的安宁中,隐隐可见,像一个困极了的大大雪人,平摊在地上,每一次呼吸就会逗起细小的雪花,蹑手蹑脚地打着旋。
朝正不紧不慢地走在雪地上,每一步踏入都能感觉到雪在脚下慢慢地拥挤,而身后留下的无疑就是两排对称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那暗白暗白的天地相接处。随着每一步的迈出,耳边传来吱吱的声响,更让人感觉到夜的寂静。
这时,村庄不甘于过分平静,忽大忽小地传来了一两声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