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干骂着“狗日的,别跑,狗日的,别跑。”
“朝正兄弟,你也跑吧。咱们干的事情,毕竟见不得光”吕敦文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推着朝正,很真挚地催促道。李朝正看看渐近的人群,又看看捂着脑袋的吕敦文,踌躇了一会说:“吕大哥,你保重,等事过了,我来看你。”说完,李朝正把自行车往身上一扛,又回身看了眼吕敦文。
“快走,快走”吕敦文使劲地向他摆手。
李朝正沿着旧路一直往南跑去。那几个红袖标民兵往南跑了会全折而向东。本来松软的沙沟地,经过李朝正一个月不辍地践踏,结实地像马路。李朝正像在部队急行军一样,呼吸进出有节,步履张驰有道,不一会就远远地跑开了去。他回头一看,那些马灯手电全围在吕敦文身边。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兄弟”就扭过头直直地甩开了步。
回到晶都,李朝正还了自行车,强拉着七叔来到车站小饭店,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瓶桃林酒以表示感谢。
这一喝就到了凌晨两点,李朝正打着饱嗝往回赶。刚走过西双湖,他就发现前面有一处红影影的亮光,大约在晶神庙东不远。晚上秋风时起时落的,那亮光却纹丝不动。朝正心中一喜,莫非那地下有水晶?
水晶有压电效应,本身又聚能集焦的,在外部达到一定条件时,会吸附并释放一些自身的能量,在地表周围会形成或红或紫的荧光。这种现像在各国书籍中都有记载,其中有异曲同工之妙也相当出名的是英国马其顿荒原战役的古战场。马其顿荒原战役是英国工业干革命时资产阶级政党与保皇党之间一场决定性的战役。是役后,民主政府在英国得到了确立和加强。战场在一条峡谷中,其时雷雨交加、杀声震天。当战争结束后,人们发现每当电闪雷鸣的天气时,峡谷中就会传来金戈铁马的声音,一如当时的战役现场。
李朝正绷住微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离荧光还有几百米远时,李朝正看见荧光的边上又亮起了一片光芒,就更加高兴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荧光一束未灭,又起一束,应该是水晶族群。李朝正屏气凝声,脚下却私毫不慢。他心道自己倒霉了这么多年,轮也该轮到好运了。
离得越近,那后起的荧光反而越大,并渐渐有了熊熊之势,而且它们边上似乎还有人影晃动。有人抢先一步,看看他们的姿势又不像在挖水晶。难道活见鬼了?想到这,李朝正的酒气全消,脚步却猛然加快。
李朝正和大多数的中国人一样,虽说少不更事时,有这个理想那个信仰的,等岁数一大经历的事情一多,就越来越认同有奶便是娘的千古良训,民以食为天嘛。有了这样的人生观世界观,那信鬼还是信神,都无所谓。如果世上没有鬼,那大家死后万事空,各自化做一堆黄土随风飘散搅乎在一起。如果世上有鬼,那大家死后都为鬼,活着时我都不怕你,死了后我还怕你不成?就算你先登极乐世界一步,若是于我不利,等上个百十来年的,再找你新帐旧帐一起算。没点能耐的鬼啊,你还是早早喝碗孟婆汤该投哪就投哪去吧。朝正谨记人不犯我,我也不犯人,敬鬼神而远之。可是眼前这鬼不守规矩,明知道他一路行来早就人困马乏地不行,还在路上起火扬灰的大大方方挡道,不是没事找事干嘛?
那后起的荧光像一展迎风而张的大旗,抖着抖着,竟然渐渐跋扈成了火团。而那模糊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衣服须眉毫不避人地嚣张细致了起来。李朝正知道那只能是活生生具体的人而不是玄乎乎虚拟的鬼。谁半夜三更不老实在家睡觉,跑到田间野外来装神弄鬼的吓人。李朝正兜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他们身后躲在一堆灌木丛后面。李朝正听了一会估摸自己没有被发现,轻轻地把头伸出来一看,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前面有两个人。一个十四五岁年纪,留着男不男女不女发型,面朝西跪在地上的,是张欢。瘦瘦高高,微驼着背,正一瘸一拐围着张欢转圈的是名号比衣服还多的风水先生贺半仙。
贺发经历坎坷故事传奇,若是他的一生由哪位著名作家或随便某级政府官员描述一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像泰山压顶那般地厚重、史诗起来。他扛过牛王枪、当过馒头兵、做过保长、梁上君子,既是反动派的得力干将,也是汉奸效仿的榜样,还是好吃懒惰人的偶像。这是文革他被打倒时,宣传队白纸黑字贴在村部外墙黑板上的。跟日本鬼子拼命过,和美国鬼子死磕过,还曾干过地下党保护过新四军政委,这是他自己在批斗台上自吹自擂的。不过没说几句,就让王国军喝止了。除此之外,贺发还阴差阳错地做过剑之村解放后第一任支书,这点贺发不说大家都知道,宣传队也避重就轻的不提这茬。因为在审查贺发的履历时,发现找不到贺发说的入党介绍人。这要是再追查下去,当初任命贺发为支书的领导也有失察之责。相对于领导麻痹大意的责任,贺发吭蒙拐骗组织的罪行就可有可无了。贺发被从轻发落。贺发最早的职业还是看相算卦,人称风水先生。前几年,文革刚结束,经济生活还在摸索尝试,思想意识还有些左右不定。贺发就是在承前启后的空档期,重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