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风雪弥盛, 白絮之中, 点点的苍松翠色艳丽欲滴, 甚是惹眼。
“七王爷……”妃九黎转过回廊,进入凄清的小院之中, 便遇上捧着托盘的侍女,恭敬地对他俯身请安。
“嗯……”妃九黎眼神看着侍女背后的房间问道:“她今天怎么样?”
“回王爷, 那位姑娘依旧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
“好了, 下去吧……”妃九黎眼神微微地闪烁了一下,挥手让侍女退下, 才缓缓地朝屋中走去。
明亮的天空,虽有大雪铺天盖地地下, 却并没有影响天色。
妃九黎突然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的人不适应地闭上了眼。
妃九黎看着那个闭上眼的女子,面色憔悴而苍白,头发蓬乱着,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地。
“慕容九……”妃九黎使劲儿地推开了大门,让光亮进入屋中, 照亮那个人的脸来。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 妃九黎觉得他六哥分明是仍给他一个大/麻烦,如今他倒好,拍拍屁股自己走了, 却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
慕容九缓缓地睁眼, 看向妃九黎, 眼神凶狠而冰冷,却仍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妃九黎笑了一下,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的人说道:“六哥说放你离开,你走吧。”
慕容九似乎没有想到妃九黎会说此话,蓦然愣住,半晌才声音嘶哑地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啊?”妃九黎仰头状似在思考地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说道:“或许是因为她还活着吧,如今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
“活着?”慕容九脸色倏然大变,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如狼一般盯着妃九黎:“你说谁还活着?”
“谁?当然是长公主了?”妃九黎被慕容九吓了一跳,放下了手,不明地看着她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还活着,不可能……”慕容九神情大异,双眼竟然变得惊慌起来,在屋中来回地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地说:“不可能,我看着她死的,她不可能还活着……”
“喂,慕容九。”妃九黎看了半天方觉得她的样子不太对劲儿。
“不可能,她不可能还活着,你一定是骗我的。”慕容九神情有些偏执,一个箭步冲到妃九黎面前,狠狠地瞪着他道:“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引狼入室,害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能活着?”
“你什么意思?”妃九黎听着慕容九的话,心中不禁惊疑,他原本以为,她听到妃颜还活着的消息应该会开心的,可如今看她样子,哪里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什么意思?”慕容九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妃九黎半晌又蓦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状似陷入癫狂一般地拉住妃九黎的衣襟道:“我千辛万苦才让她死掉,怎么能还活着?”
“是你?”妃九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引进长公主府,除了我,谁能想到那个妙计,一箭双雕,既除了慕容家族,又让妃颜声名败尽。”
“为什么?你不是……”妃九黎被慕容九的话惊得退了一步。
“为她报仇是吗?”慕容九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谁说我是在为她报仇,只有妃暝那个傻子,才会认为,我在为她报仇。”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帮着六哥除掉苏燕晟?”妃九黎此时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
“哼……谁帮他了?”慕容九眼神狠戾地看着妃九黎道:“我除掉他是因为苏燕晟那个废物,竟然被妃暝查到了蛛丝马迹。”
“所以你后来千方百计地要杀六哥……”妃九黎恍然大悟地看着慕容九,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可是为什么?你跟长公主不是情同姐妹吗?为什么会那么恨她?”妃九黎愈加不明白其中的恩怨。
“为什么?哈哈……是啊,为什么?我那么恨她呢。”慕容九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眼中的泪,如屋外的风雪一般地落了下来。
青霜的屋檐,晶莹的白雪,结成透明的冰凌。
风雪,依旧弥盛地下着,飘然而落,优美的像在舞蹈。
承武三十九年二月初,妃暝领着十万大军终于到达舟劶。
潋阳城市距离舟劶最近的一座城池,妃暝到达之后,先安排着十一和孩子在城中的平阳王府中住下,才领兵前往战场。
平阳王府曾是妃書郦的府邸,他于舟劶镇守十五年,身边的心腹,几乎都安顿在此城。
前来迎接妃暝的,是妃書郦麾下的几员大将,霍丘慕,梁霄和徐加木。
他们几人都是妃書郦的心腹,尤其是霍丘慕,他治军严谨,用兵奇诡,深得妃書郦的信任。
“六王爷……”几人皆是一身铁衣铠甲,干净利落地下马,单膝跪在妃暝面前。
“几位将军请起……”妃暝上前,伸手将人扶起道:“本王初来,还有许多不懂,今后可要向几位将军请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