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千帆说他是谢正德的挚友,又说他是阴棺门被放逐的副门主,可是,这些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已。我虽然看不出他这么说是否会我有所害处,可这多日来所积累的困惑,却是让我倍感不安。
“还差最后一个人,杀了他,这道法阵才算得以圆满。”
沉千帆将第四十八人的心脏埋葬于水池边缘,死者的灵魂在水池消散,溶化为一钵尸水。
以水池为中心,四十八道黑色直接呈放射状朝四周散开,而水池之中,不断翻滚的尸水已经齐腰,朝外面冒起一个个气泡,整个荒村都因此被笼罩在了一股浓浓的尸臭味道中。
这座水池,俨然已经化为了尸水池,死者的心脏与他们的灵魂在沉千帆的心力作用下,化作了一钵世界上最恶毒的尸水。
这些翻滚的尸水里,我能感受到一股浑厚的尸毒笼罩,风吹过,那些夹杂着尸毒的空气拂过草木,立即让草木化为枯朽。
我不知道沉千帆要我修炼的魂术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尸水池与魂术又有什么关系,可那种来自心里的不安,却牢牢占据了我的内心。
“杜明,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藏在心里不合适。”
沉千帆眼神阴郁的看着面前翻涌的尸水池,淡漠的朝我说道。
沉千帆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再藏着捏着,当即开口说道:“沉前辈,在这段时间里,很多阴棺门人只要一听到您的大名,便立即放弃了反抗,任凭我杀死于他。我很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段时间心事重重,便是因为这个?”
沉千帆拿起一根棍子蘸了蘸尸水,棍子一头当即化为了腐朽。
对此,我点点头:“还请沉前辈明示,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因为他们的命,本身就是我的,而现在,我只是经由你的手,将命收回来而已。”
沉千帆将手中的棍子丢掉,朝我如此说道。
“命本身就是您的?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
“杜明,我之前就与你说过,不要妄图知道一些超脱你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这样对你没好处。你只需记得我是在帮你。”沉千帆朝我如此说道。
“前辈的好意,我自然明白,可时间久了,我开始怀疑,您是否真是我师傅的挚友,又是否真是您所说的副门主。”我皱了皱眉,将自己心中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哦?那你认为我是谁?”沉千帆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一丝轻微变化。
“我感觉……”
我犹豫了片刻,随后说道:“如果我怀疑您就是阴棺门主,您会不会笑话我?”
如果只是区区一个被放逐的副门主,那之前死在我手中的四十八个阴棺门人根本就不可能甘愿赴死,而真正掌控着所有阴棺门人生杀大权的,唯有阴棺门主一人。这一点,在我看来,并非一个区区放逐的副门主所能做到的。为此,权衡再三,我只能对沉千帆表达了如此怀疑。
沉千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随后很快又化为了一抹极为罕见的冷笑:“我若是阴棺门主,那杜明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做出如此多?我若是阴棺门主,要收他们性命光明正大便是,何必偷偷摸摸还派你前往?我若是阴棺门主,我完全可以高居阴棺门高堂之上,何必与你藏身一破落农舍?”
听着这话,我低下了头,却是忽然意识到了一些。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得阴棺门主出手相助?而阴棺门主又凭什么潜心教导于我?
与阴棺门与生俱来的仇怨不说,而这阴棺门主当初我在藤龙寨是见过的,他是一个干瘦阴森的老人,而沉千帆与他的模样截然不同,又如何会是同一个人?
“杜明,该想的事情多想想没有错,不该想的事情胡思乱想,最终只会庸人自扰。”
沉千帆朝我如此说了一声,随后也不再将目光落在尸水池中,转身进入了农舍。
“那沉前辈,这尸水池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看沉千帆走进了屋,我连忙朝他问道。
“把最后一个人的灵魂与心脏拿回来,你便知道。”沉千帆留下了这一句话,随后关上了门。
最后一个人,是一个名叫马遂的中年人。
当我翻过了两座山,来到马遂所暂住的林中小屋时,他正光着膀子拿着把杀猪刀,将一头刚刚猎杀来的野猪开膛破肚。
而在屋子的周围,还聚集着一座座的坟墓,这些坟墓没有墓碑,只有一个个高高隆起的黄土堆,从泥土的颜色看来,坟墓似乎还很新。
而在屋子里,我隐约听到了一阵阵人的哀嚎哭泣声。
如今已经是阳历七月初,天气已经颇热,栖息在树上的知了喧嚣不停,让人的心里莫名一阵焦躁,而我手持着降魔杵,不曾有任何的掩饰,朝着正在忙活着的马遂一步步走去。
马遂此时已经将野猪的皮完整的剥了下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脸上却是被猪血染上了一层殷红,看上去分外诡异。
而此时,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