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翻了个白眼,怎么君赐和父亲一样啰嗦。
“我刚才和父亲说去芳园的事,父亲也是这么嘱咐的。”夏大老爷还夸她,说她拒绝林子羽做的很对,让她直呼可怕,因为她已经想明白,赵愚刚才为什么派林子羽来了。
就是为了给她拒绝的,以免她因为这件事被夏家人责问。
真是老谋深算,夏九妹撇撇嘴,心里根本找不出其他形容词来描述赵愚,但这幅表情看在君赐眼里,却是另一个意味。
难道,夏文姝也喜欢赵愚?那可就有趣了,神女焉能爱上凡人。
君赐本人便深受其苦,悯宁对她的敬而远之,次次都令她心如刀锥。
凭什么,凭什么她即是神女,又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双宿双栖,名利双收。
君赐咬住下唇,也没了和九妹闲聊的心思,就托词有事要处理回了灵鼎宫。
神女的四骏车架气派非常,君赐掀开一角车帘召来了白衣祭司:“白婷祭司,我希望你能把与夏家子嗣有关的事全都调查清楚,从出生,到死亡。”
白婷祭司一怔,她不知道神女在怀疑什么,仍垂头应是。
神女回望那气派的大宅,含义悠长地笑着。
夏家,秘密多着呢。
至少,她还不知道真正的雕女在哪里。
……
这一夜,九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在一个幽长幽长的地道里行走,却怎么样也走不到尽头。
她知道,地道的尽头就是真相,但也意味着死亡,所以她不想走。
可她停不下来。
被噩梦牢牢摄住,充满恐惧与反抗地走着。
突然,前方一团耀目的亮白光球迅速向她冲来,女孩子猛地睁开了眼。
“呼,这还是服用过凝神草,否则夏文姝残魂的恐怖记忆真的能逼疯我了。”夏九妹擦了擦头上冷汗,心里竟然开始思念那个话唠钥灵了。
要不是它做了这件好事,她恐怕已经被折磨的精神衰弱,根本没有现在的风光。
“也不知道钥灵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难道真要等到君赐离开君山县?”
她有些不舍,既不想君赐这个好朋友离开,又想让钥灵苏醒,实在两难。
“真不知道钥灵是在防备君赐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是巫王宫的人?”九妹分析了一会儿,渐渐进入梦乡,早起时,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睡过回笼觉,精神就是好。
芳园的马车一早就来了,夏九妹兴致勃勃地跳上去,夏文烨从前面骑马护送,时至正午,一行人终于慢悠悠地晃悠到了。
芳园大门外是列队迎候主人驾临的园奴,大大小小的丫鬟仆役,竟然有近百号人。
夏九妹看着衣裙统一,着装干净的众人,克制住吃惊的表情,淡然道:“都在这儿了吧。”
“回主人的话,这些只是在园子里干活的仆役,后山还有许多照顾果树的庄奴,但他们粗鄙不堪,所以小的做主,没有让他们来迎接主人,如果主人要看……”许主事一口一个主人叫得夏九妹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赶忙打断道:“好好好,就先这样吧,不要折腾他们了。”
芳园的人训练有素,乖顺地底下了头:“是。”
九妹神色有些怪异地进门,总觉得这些仆役和家里的奴婢们不大一样。
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夏文烨走上前,附耳道:“不太适应?”
夏九妹频频点头:“他们……怪怪的。”
“园奴的地位比普通的奴隶还要低,家里的奴隶虽说也能随意处置,但碍于县里的风评,主子们行事都会有所顾忌,不会真要了他们的命。但园奴不一样,他们的性命是真的有如草芥,甚至于庄户里要是死上三五个园奴,主事都不会上报。”夏文烨知道她是第一次拥有私园,特意解释给她听。
“什么?”夏九妹立起了眼睛,又压低声音道:“怎么能这样!”
难怪这些人看她的目光都像兔子似得惴惴不安,带着恐惧和绝望,还有那么一丝的木然。
夏文烨倒是习以为常:“一人为奴,代代为奴,这是大周朝的律令,姝儿不必介怀,你若真的于心不忍,稍稍善待他们便是。”
夏九妹心里甭提多反劲儿了,她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人,但也做不到对这种残酷制度熟视无睹。
可是,她的同情,的确于事无补。
夏文烨说过,大周的贵族喜欢经营私园,所以放眼周朝,这样的园奴占了总人口的两成有余。
大部分的粮食蔬果都是靠这些园奴种植产出,甚至于各家的矿工,各类技工都有大部分是由园奴充当,可他们却依然过着痛苦的生活。
她的悲悯之心也就只能停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哥哥,你也有私园吗?”九妹转头问道。
夏文烨一脸这是自然的表情:“我有三处,一个距你的芳园不远,另外两个都在邻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