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妹抿了抿嘴,同情地拍了拍林子羽的胳膊。
现在,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还以为赵愚是在开玩笑呢。
女孩子悠悠一叹,其实她也是现在才确定赵愚的态度,纵然他深情目光不似作伪,但他实在太聪明,太……主动,让夏九妹隐隐有一种不想被控制的抗拒感。
或许,赵愚这次就是将错就错,要利用夏老夫人的嘴告诉所有人,他的目的,与真心。
毕竟,求娶夏家雕女就相当于在向整个夏家挑衅,敢放下这种话的人,世间绝没有第二个。
夏九妹更加头大,她现在被重重危机包围,哪有什么闲心去谈感情,何况对方还是运筹帷幄的赵愚……
“哦对,赵愚现在被你爹列为最不受欢迎的人,就是有我带着也再进不来夏家的门,所以让我帮他约你。”林子羽大咧咧地开口,夏九妹身边的丫头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小舅老爷,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事,就是小姐想去,也不好意思说去啊。
夏九妹也翻了个白眼,对林子羽十分无语,无法相信聪明绝顶的赵愚会派这么个人来约她。
“小舅舅,你不是刚说过,我是雕女不可以嫁人吗,又何必费心帮他搭桥。”九妹含笑道,林子羽一愣:“你是说,他真是认真的?”
“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外甥女身上,我找他去!”
夏九妹彻底无语,将怒气冲冲的林子羽送走,却还是没搞懂,赵愚派他来这一趟的目的。
难道就是为了让林子羽跑腿玩儿?
不管了,九妹烦躁地挥了挥手,将注意力放在昨晚赢来的园契身上。
那虽然只是一张地契,但西府随后又送来厚厚一叠奴契和一堆账簿,二老太爷还贴心地将芳园的四个管事都送给了她,夏大老爷也怕她摸不清头脑,就指了两个账房过来帮她清点。
不过他们都低估了九妹的实力,这些寻常大小姐看了就要头疼的账目,她却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指点他们怎么样算最便捷的,仿佛天生就是个理财好手。
“小姐,您真厉害,奴婢光听着那些买来卖去的,就头大。”木兰挠头夸道。
女孩子嘻嘻笑着没有应答,心里却觉得,自己以前八成是个账房。
因为芳园是斗寿礼的彩头,所以账目早就理好了,夏九妹如今要做的只是过过目,熟悉熟悉情况,另外一个就是需要她派人去芳园清点一下园奴和库存之类。
“还要派人去,我自己不行吗?”女孩子兴致勃勃,这可是她的救命稻草。
芳园附带的奴契足有一百二十三张,这里面还有一些奴生子是记在父母奴契上的,而且芳园就在君山脚下,如果跟他们打听一下仙鼎的传说应该能得到些消息。
不管怎样,总比她在满是眼睛的夏家中畏首畏尾强吧。
“雕女若愿意,当然可以亲自去,这是芳园的荣幸。”二老太爷送来的许主事应道。
他原以为凭雕女的身份,是不会在意什么私园的,只当这是个彩头,记在名下罢了,没想到夏文姝竟然提出要自己去。
见夏九妹点了点头,许主事赶忙道:“那小的这就回去安排,后天派人来接您去芳园。”
“好。”九妹应道,正好她也要和夏大老爷他们说一下,最好能带着哥哥出门,否则单独出行,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愉快地定下此事,九妹又跑去看木槿的伤势。
毕竟她有祭司的底子,好起来很快,但木槿听说她要出门,还是挣扎着起身要求同行。
“放心吧,父亲已经同意了,还让哥哥陪我同行。夏文烨你知道吧,他可是夏家未来的宗族,有他在,没人敢放肆的。”夏九妹竖着大拇指替夏文烨吹嘘,逗得一屋子丫头们嘻嘻的笑。
“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同样清脆悦耳的女儿声从门外响起,九妹一脸惊喜地转头:“君赐,你怎么来了。”
君赐拎起裙角跨过门槛,动作优雅,身后的白衣祭司捧着一尊白玉酒壶相随。
“我从二老太爷那儿讨到一壶密酿,特意送来给你尝尝,”女孩子玩笑着道:“算是我对齐芸看管不力的补偿了。”
“哪有你这么给自己揽事的。”九妹笑道。
两人坐到桌前,白衣祭司为君赐斟满酒盏,又将白玉酒壶交给木香。
她是祭司,现在的夏九妹还只是夏家的雕女,并不是巫王宫的巫女,所以她当不起一位祭司的服侍。
君赐眼波流转,并没有要白衣祭司为九妹斟酒。
夏九妹更是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举起酒盏让木香帮她斟酒。
木香不疑有他,清亮亮的酒水流入酒盏,香气扑鼻。
女孩子对这酒香十分熟悉:“原来是那坛贺寿的酒。”
“没错,醉乡居的古爷厨艺高超,据说能化腐朽为神奇……”君赐说话时轻飘飘的,只是眉梢轻挑,余光盯着端酒壶的木香走到了夏九妹左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