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放盒子里。”
这样的话……“你身上?”
“好聪明。”她赞许地轻碰他脸颊。“我每天醒来头一件事,就是打开盒子,挑一封信搁棉囊里,这样不管我走到哪里,想你的时候,就随时可以打开来看。”
她湿漉漉的手轻拍胸脯,表明她棉囊藏在何处。
“今天是哪一封?”睇着她胸前的湿印,他眸子倏地变深。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她早已经把它们给记熟了,压根儿不需再拿出来对照。
他接续。“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这是他到江州头一晚写的信。他一想到她身上的毒,就整夜难安眠,翻来又覆去睡不着,便想起了张九龄写的这半阙诗。
“昨晚我又读了一次,心想,我怎么能让你夜里老睡不着,所以一早就派人请来向叔,跟他提了回来掌杓的事。”
“他怎么说?”
“答应了。”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向叔,不怕他又是另一个陆明?”
“不怕。”她低声说:“我很清楚这世上虽然有很多图谋不轨的人,不过遇上你之后,我现在很确定,世上还是有许多好人。”
被她一夸,他突然觉得脸颊有点热。“很高兴我能给你这样的信心。”
她低笑地点点他肩膀要他转过头去,她好帮他梳头。
木梳滑过发际的感觉,教他忍不住叹息:“好舒服……”
服侍他的滋味,她也很享受。
“你能待上几日?”她一边问。
“不回去了。”这确实是他的心声,不过他也知道,他身后人儿,绝对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
“逗你的,我只能多待两天。”
“我不想离开你。”她颊贴着他肩头说话。
历经一场劫难,她终于明白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小莲庄”很重要没错,但它并不是她生命的全部。若她当时真的中毒身亡,她在九泉之下,定也会悔恨不已。
他惊讶地回头。“你变了,以前的你从不会说这种话。”
“我吓到了。”她老实承认、
当天尝了那么一口毒羹,在毒液入喉的那一瞬间,她瞅着了他的表情,是那么地不可置信与悔恨。那时她心里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不行,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带着如此遗憾活下去。而昏迷间,她也时常听见他声音,一字一句,就是要她撑下去。
撑下去做什么?她很清楚,当然不会是掌管“小莲庄”,而是要当他的妻,跟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段柯古轻抚她的唇,然后一低,再次吻住她。
她迷醉的呻吟,手穿过他黑发的瞬间,他同时将她抱起。
他抵着她唇瓣低语:“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
她怎不知道,凸挺的男物就这样梗在两人之间,要她装不懂也难,而她也不想装。
两人共度的一夜,是她用来抵抗相思与寂寞的灵药,她已不知在睡梦中回忆过多少次;而回忆,往往是不够的。
“我也想要。”她大胆说道。
他抽口气,然后低笑。“你总是出乎我意料,但我很喜欢。”
他将她搁在床上。
她仰望着他,双颊绯红地问:“你想过那一夜吗?”
“那已经不叫想过。”
他边说边解开她身上湿透的衣裳,取出她挂在脖子上的棉囊,她今回穿得比上回多,不过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而是渴望、还有害怕,我每天都在担心我会收到于伯的通知,说你……”
“不会了。”她按住他不让他往下说。“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你说的。”他略重地咬啮她指腹。“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要你存着这个信念,一次一次,张开眼睛看着我。”
趟在他身下的她,是如此脆弱、美丽。
“我保证。”她微笑。
他脑子里再也没别的思绪,阔别已久的相思,需要最直接的抚触。
……
他可人的小娘子累坏了。
这是他美梦成真的一刻,云雨之后,他拉来薄被将两人轻轻盖住,然后以肘撑起身子,俯视贴在他臂弯熟睡的娇颜。
“就快了,这样的日子。”他爱怜地拂开她散落的垂发。晕睡的如意发出一声叹息,无意识地朝他怀中更偎了偎。
只要等她身子骨更健壮些,“小莲庄”上了轨道,他们就能像这样日夜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望着怀中人儿,他在她额上,印上心满意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