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回雪姐姐,你出宫去吧,告诉流风哥哥,不用担心我。”
脱脱渔的眼睛湿了,从前和流风,回雪,宇明,一莲,江华,房弘毅他们一起鬼混的日子像上辈子。
可是,奴婢不能……
“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咱们把麻烦的自称都省了,就像在家里一样说话。”
回雪点点头,“鱼儿,这个时候我不能丢下你出宫去。”
“我真的没关系的,回雪姐姐,你在我身边,我怕你最后也像鹿乃姐姐一样,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死在了谁的手上,好无辜。”
她的话依附着躯体发出冷冷嘲弄来,到底是什么危险存在?
自从脱脱渔三岁,回雪来到她的身边侍奉,从来没看见小主人这个样子,这个自幼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世魔王,为了自己一个区区奴婢被欺负,都能伙同宇明把王人公子直接阉割了。
若只是为了一个脱脱朔华还不至于吧?
因此胆小的回雪十分惶惑,“这一次我进宫来,并不是有什么目的或不得了的任务,不过就是王爷和流风哥都认为脱敏是个太监,你有孕了不大方便贴身照顾,而脱嬷嬷毕竟宫外还有一个家。可是,进来以后就发现,你的日子,过的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风光无限,而是……”
她顿一顿,又道:“我真是愚笨,看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每次想给王爷写信又不知道怎么说,甚至,流风哥那里问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说得清楚……”
脱脱渔走近一些,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温和地笑道:“说不清就不说了,因为不止你,我自己也说不清,你看,华太后娘娘对我很好,新的皇后娘娘也对我也不错,就连皇帝,也……呵呵呵……”
“所以,不用担心,回雪姐姐,出宫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她笑着,脸上有一种虚幻的顽艳,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滑下来,这个样子,令回雪越发地惊恐不安,“鱼儿,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他说……他后悔了……
这句话一定是所有未能收梢的情诗,最后的那一句。
回雪还以为什么,原来又是这对小冤家在赌气。
就把这一段略过去,捡重要的说,“要出去也要等你生下孩子,母子平安那,不然王爷和流风哥那边如何交代?尤其是王爷……”
脱脱渔知道,脱脱家族的这些孩子们,朔明兄妹,宇明,流风,还有安王府的子弟,有一个算一个,自幼都敬畏父亲如天神,更别提回雪了。
而她自己也是怕父亲的,顾不得再想尊的无情,咳咳咳,就不自然地咳起来,“一直没敢问,对于我有孕这事,爹爹他……怎么看?”
此时回雪轻松了一些,笑道:“王爷只说了两个字,蠢货!”
就现在的处境,父亲的二个金字当真远见卓识。
脱脱渔深呼吸,临近十里莲湖的宫殿一角,在吹送着水生植物芳香的子夜薰风中,回雪身上的馨香就冰翳般掠过鼻端,这香气令她想起父亲身上的味道。
或许父亲认为她总有一天会头破血流地回到他身边,所以他在等……非常有兴味地在等,虽然他的一生从来不曾等过任何一个人。
但愿不要被他看了笑话去。
所以脱脱渔努力地笑了,“不过咱们的新皇后还是蛮喜欢你的,你进宫来,她处处跟你示好,常常有赏,今天又赏你价值千金的兰契香,知道什么是兰契吗?因为你们曾经差点儿做了姑嫂。”
她笑了,却把回雪说的气愤。
“哼!她那是心虚!都和哥哥谈婚论嫁了,却不告而别,进宫做了嫔御,哥哥当时很痛苦,我也没想到,朔华原来是这样的人,那时候,她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原来这么贪慕虚荣。”
回雪越说越气,从腰上的白绸荷包里取出那盒兰契香,就想丢掉,又不知道扔在哪里好,因为这东西实在太香了,经久不散。
脱脱渔道:“喂!这盒香粉又没贪慕虚荣,它有什么错,而且,它很贵呢!”
说着,从回雪手里拿过来:嗯,能明里赏赐的,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我见了你嫂子名琴,借花献佛得了。
回雪骂道:“哼!养不熟的狗!也不想想,若是没有王爷给了他们一个宗(尊)贵的姓氏,一个显赫的母家,他们兄妹俩到现在还是女婢男仆!怎么可能一个做皇后,一个做大将军,风光无限。”
脱脱渔道:“回雪,你别怪她,时至今日,她早就不是一家的郡主了,她是金凉国的国母,与金凉国共进退,与皇帝共进退。她不比我们这些妃子,她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姓氏,打从她第一次给皇帝侍寝后,她就想恢复年姓,那就是心底里真实的想法,因为那是取信于皇帝的一条捷径。”
回雪点点头。
太皇太后驾崩,举国哀悼,皇帝辍朝五天。
官学也放假五天,旭作为皇族,被接进宫来举哀,他还蛮高兴的,十天假呢!怎么玩儿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