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希望中的夜怜心,蓦地听到夜无澜这话,不禁哆嗦了下,眼神闪烁着,便想着如何糊弄过去。
但夜无澜似背后长了眼睛般,松开她,眼睛眯了眯,“别想糊弄我。我可听说,你最近与七皇兄交往密切,他还送了你一只兔子,是不是?”
尽管知道皇兄在宫里安插了不少探子,但此时夜怜心还是难免心惊,这都被他知道了……
昨日,七皇兄才命人给她送来一只兔子,她都还没来得及逗弄,皇兄便提出来。
她面色一晒,有些尴尬心虚地扯了扯头上的揪揪,支支吾吾地道,“皇兄,你别生气!我心里,当然你最重要你最亲了!只是……只是……”
见她憋红了一张脸,都“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夜无澜眼神幽深,瞥见她头上的簪子后,更加沉了沉脸色,“呵,就连许贵妃赏赐的簪子你都日日佩戴,还只是个什么?怕是皇兄庙小,俸禄微薄,不能讨得三公主欢心……”
“你胡说!”
夜怜心一下子就炸了,气红了眼,瞪着夜无澜,义正言辞地反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她迫不及待地将藏在中衣内,脖子上挂着的红绳抽出来,一块玉佩被她握在手心里,她指着玉佩,眼睛瞪得圆圆的,柔婉乖巧的面上带着几分被冤枉了的恼意和委屈,“你送的玉佩,我日日夜夜佩戴,除了沐浴,从未取下来过,许贵妃和七皇兄送的东西我也只有在他们面前佩戴……这根簪子是因为晨间才去翊坤宫请安,来不及回宫换就出宫来找你了……”
夜无澜哑口无言,被夜怜心这一连串有些生气的言语给弄得一时错愕怔愣,她一向水汪汪如同秋水的眸子,此时因为怒气簇着一团火焰,明亮得惊人。
他不禁眨了下眸子,视线不慎下移,本是要看那玉佩的,却不经意瞥见因为她方才急于解释而略粗鲁弄乱的衣襟处,裙子领口本就不高,又因为她方才掏出玉佩的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她秀气的锁骨,以及锁骨之下……细微的弧度,那桃红的肚兜一角更是若隐若现。
“咳咳!”
忙收回视线,夜无澜因方才那一幕受到不小的冲击,眼神闪烁着,伸手便胡乱地将她的衣领拢了拢,“姑娘家的,下次切不可这样随意!”
说完,也不看她,便侧着脸继续道,“好了,皇兄又不是不信你,这般大反应做什么……”
只是因为方才的纰漏,训人的底气都不足了。
夜怜心顺着视线看下去,才反应过来……不禁羞愤得脸上通红,眼里泛着水汽,她到底在做什么啊刚才!
慌乱地整理好衣襟,只是,视线一别开,便看见夜无澜耳根微红,她瞪大眼睛,眨了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后,小小地惊诧了下。
半晌后,竟是有些窃喜地低头抿着嘴偷乐。
皇兄居然害羞了?
“好嘛,我又不是因为喜欢他们才亲近的,我还不是想皇兄能过得舒坦些,才讨好他们么……”夜怜心面上霎时阴转晴,弯着眸子,讨好地拉着夜无澜的袖子,软言软语地道。
夜无澜回过头,望着夜怜心这一副讨好乖顺的模样,却是微沉了眸子,手在两侧握紧,半晌才将手搭在夜怜心的肩上,语气沉沉地道,“夜怜心,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你记住,靠你曲意逢迎讨好他们母子俩得来的安逸,不要也罢。更何况,舒坦日子?呵,只要他们存在,我就不会有舒坦日子过,你还不明白么!”
料到会遭到夜无澜的反对,但不曾想会这般强烈,甚至他还责备她……
曲意逢迎,刻意讨好,她也不想,可是——
“不是你说的,在不够强大的时候,韬光养晦避其锋芒才是上策么?”夜怜心忽然也冷了脸,平静又淡淡苦嘲地望着夜无澜,“许贵妃眼里容不得沙子,高傲又跋扈,七皇兄更是乖戾不可一世,他们母子二人,随便谁,现在都能置你于死地——我不是不信任皇兄的本事,相反,就是因为太清楚皇兄的能力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你明明知道这次剿匪便是许贵妃对你发出的警告,他们已经察觉到你的能力甚至怀疑你的野心了,皇兄,你羽翼未丰,根基不稳,父皇又对你处处防备猜忌,只要许贵妃在父皇那挑拨一句,你便一切努力白费……”
“所以,你是在替我向他们母子投诚么?”
夜无澜打断她,眼神凉到了骨子里,他松开夜怜心的肩,退开,微眯着眼角,直视夜怜心此时冷静的面容。
忽然嗤笑一声,“夜怜心,你变了。”
说完,一甩袖子,便扬长离去。
身后,夜怜心柔婉的脸却瞬间苍白无血色,眼里一片被刺痛的苦涩。
夜怜心,你变了。
她无声勾起唇角,苦涩地笑了下,听到他满含失望地说她变了,心底到底是疼痛的。
在她走向翊坤宫那刻起,她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
“是啊,我变了……”
皇兄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初的夜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