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夜无澜回来后,夜怜心出宫的次数便多了起来。
夜无澜不受夜皇待见,所以早早地便被夜皇送出宫建了皇子府。
也正是因此,夜无澜才有了漫长的蛰伏,用足够的时间来培植他自己的势力。
夜怜心到皇子府的时候,视线不由飘向那神秘的院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时候间杨虽然与皇兄早就相认了,但并没有住进皇子府……
要像个法子,阻止间杨住进皇子府,控制皇兄。
上一世皇兄的悲惨结局,归根结底还是间杨这个生而不养、野心勃勃的生父造成的,他根本没有将皇兄当做亲生骨肉对待,皇兄不过是他手中一枚棋子。
想到上辈子间杨的嘴脸,夜怜心握着茶杯的手不禁发颤,指尖一片苍白。那股骨子里对间杨的恐惧还犹在。
不能留着他……
哪怕皇兄会恨她,上一世的惨痛教训告诉她,心软,是活不下去的。只有将间杨斩草除根,才能改变上一世的结局。
只是,她人微力薄,间杨老奸巨猾,武功高强,若是她出手,只怕还未成功,便被间杨察觉……她要如何才能不叫间杨和皇兄察觉,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间杨呢?
夜怜心的神色越来越深沉晦涩,唇角紧抿的弧度昭示着她此刻的烦愁。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夜无澜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夜怜心微垂着眼睫,神情严肃的模样,不禁出声拉回她的思绪。
一惊,夜怜心手中的茶盏晃了晃,温热的茶水溅了几滴在虎口上,烫得她手一抖,险些拿不稳茶盏,还是夜无澜眼疾手快,将茶盏接过,搁置一旁。
看了眼她因为用力握着茶盏而通红一片的手心,夜无澜不禁凝眉,“手烫着没?”
夜怜心摇头,温顺地答,“没有。”
夜无澜闻言怀疑地望了眼夜怜心乖巧温顺的面容,不禁心里起疑,夜怜心最近也太乖了些,不仅仅是这点,她比以前更加粘人了,几乎每天都要往他这跑,以前还很收敛的,现在总是时不时用炙热的视线盯着他发呆。有时候那眼神惊人得亮,叫他心底毛毛的,说不出什么感触来。
还有一点,便是她变得安静了不少,安静没什么,毕竟皇家公主的礼仪摆在那,她又渐渐大了,女大十八变倒是说得过去,可这份安静有些压抑,尽管她不说也很少表现,但他每次偷偷观察就会发现,她总是心事重重,眼神幽深不见底,神情严肃地在想着什么而出神。
夜怜心敛了心思,忽而问夜无澜,“皇兄,女先生之前问我们如何用最小的损失摧毁敌人,你说,若是敌人强大到你无法撼动,应该怎么做才能既不暴露自己保全自身,又能铲除对方?”
闻言,夜无澜神色微变,他怀疑的眼神愈深,深深望着夜怜心,笑容有几分古怪,“怜心,哪个女先生问你这样的问题?”
他明显是不信的,但是他怀疑的却不是夜怜心要做什么……在他认知里,夜怜心打小就温顺乖巧,说得好听点叫没有架子,说得难听点就是个软包子的性子,她又心地善良,这放眼望去,她不存在什么敌人,更莫说什么她无法撼动的敌人了。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不是为她自己问,而是——试探。
试探什么?
夜无澜想到自己近来的举动,不禁心底一凝,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她是想试探他,怎么对付夜无忧?
想到近来宫里的探子说三公主与翊坤宫那位又重新亲近起来,就连夜无忧也和夜怜心说了几次话,夜无澜不得不怀疑,夜怜心怕是知道或者听说了什么,所以来试探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他不禁心底一寒,有些怒,夜怜心不是从六七岁起便只与自己亲近么?她不是对许贵妃也心生嫌隙么?她到底为何又要刻意接近那对母子?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带着令人心悸的冷凝,“你听说了什么,或者,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他有些烦闷,心里隐隐腾起暴戾,却不知他为何对于夜怜心与夜无忧亲近而这般难以接受。
或许是潜意识里他将夜怜心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不容他人觊觎。这座皇宫,这个世上,夜怜心是他唯有的亲人,信任的亲人。若是她敢背叛他,他一定……杀了她。
夜怜心对上夜无澜冰冷的甚至最后染上杀机的眼神,不禁一颤,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便是苦涩。
她抬手,忍住被他冰冷的眼神注视带来的本能的恐惧与难过,放在他肩上,声音轻细,带着几分害怕,“皇兄……你吓到我了。我……真的只是想要请教你,没别的意思。”
她没有料到,本是想从皇兄这寻找法子对付间杨,却弄巧成拙,让皇兄怀疑她别有所图了。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皇兄温柔的皮囊下,是一颗猜疑的偏执的并没有那么温柔的心。这点,她比谁都要清楚,不是么?
只是,被他怀疑和防备,并不好受。
见夜怜心委屈又害怕的样子,夜无澜打量了几眼,才放下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