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璟与洛瑶对望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殷殷鼓励之意。
“对,祖父会没事的。”
他们互相鼓励着、努力着、期望着,相信这世间会有奇迹。
接下来,洛瑶直接住进了雅苑,就在老安国公寝室的外间铺张软榻将就着近身照顾。
其实她真正能躺下休息的时辰并不多,而就算真能平躺下来,也未必就能合眼入睡。她想起日夜赶路率军前往春风渡增援的宁易非,心里除了难以抑止的刻骨思念外,又隐隐多了重担忧。
一个人若是思虑过重,自然容易影响到身体。再加上洛瑶本来就极耗心神与精力来照顾老安国公,如此一来,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她整个人看起来便瘦了一大圈。
洛璟看着,心疼得不止一次表示要代替她来照顾老安国公。
为了这事,兄妹二人不止一次起过争执。
就如现在,洛瑶看着坚持要留下来的男子,低声叹息着劝道,“可是哥哥,祖父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你又不懂医术,你留在这里陪着我耗也没有用。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可别忘了,我们现在谁都不能倒下,尤其哥哥你。”
洛璟看着面容苍白眼下又泛着暗青的姑娘,心里疼得一阵比一阵难受。
兄妹二人在外间低声说着话,安嬷嬷却忽然从里面走出来,“王妃……。”
洛瑶一见她的脸色,便知里面定然是她祖父情况不好。
她看了眼洛璟,没再劝。抿着唇,快步走了进去。
起初这几天,老安国公熬过了切口化脓的最危险时刻;但是,他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只要一天人还没醒过来,这危险就一天也不算真正过去。
当然,就算真的清醒过来,也不表示人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正常样子。
这也是洛瑶坚持时刻要守在屋里的用意。
待她好不容易用金针渡穴再次稳住情况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收回最后一根金针,整个人都累得连站也没力气站稳。而她身上衣衫,早就在她施针时被汗水浸透了。
洛璟在外面看见墨玉将人扶出来,心头再次震得五脏六腑都痛起来。
“祖父暂时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即使累得不想说话,洛瑶还是勉强挤了抹笑容出来安抚他。
洛璟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别说话,先歇息一会。”
洛璟点点头,便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像这种随时需要洛瑶以各种手法施救的情形,三不五时就会上演一次。而每一次,都损耗她极大的心神与精力。
如此一来,洛瑶整个人消瘦得更加迅速。
到了第八天,她姑算着宁易非应该已经领兵赶到了春风渡。这天夜里,她更是合上眼皮也没法真正睡过去休息。
战场上刀枪无眼,不管什么样的战争向来都死伤无数。而她又不在宁易非身边,且眼前还隔着千山万水,想要得知他一星半点安好的消息都极不容易。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自己给自己打气:宁易非,你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嗯,我也不能倒下。
祖父还等着我来救呢。
如此反复默念数次之后,她终于渐渐进入梦乡。
又过了几天,老安国公终于熬过了最危险那段时间,一切开始朝好转方向发展。但是,人还依旧昏迷着。
春风渡那边也传回宁易非的消息,因他增援及时,在宁家军的奋起反击下,他们终于保住了春风渡。
“没让纳真帕部真撕开进入天泽腹地的大门就好。”她低低松了口气,“只要将那些挑事的家伙赶得远远的,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吧?”
她在窗前仰望夜空,压抑心头多时的阴霾沉重终于被她松快拨开。
心里紧绷那根弦放松下来,这一夜洛瑶一倒头便能睡着了。
但是,她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却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见洛璟满脸担忧与焦灼的从外面奔进来。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瞧他神色凝重,洛瑶也不由自主悬起了心。
这时,代替洛瑶在里间照顾老安国公的安嬷嬷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不好!”洛瑶连鞋也顾不及穿,光着脚就往里间冲去。
一入到里面,就见安嬷嬷两手鲜血的惊恐跌坐地上。洛瑶心跳这刻几乎骤停,她目光如箭一样急疾射向床榻上的病患。
只见老安国公面部朝下,原本她动过刀划开切口的后脑部位,她小心翼翼护理了十几天,眼看已经熬过最危险时期就要好转的时刻;后脑那个伤口处,此刻竟然再度绷裂开来。
血,令人眼晕目眩的鲜血,渗过他花白的头发,浓稠的浸湿了枕头一角。
“祖父……!”洛瑶哽咽喊一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咬了咬牙,她随手拿袖子擦了一把眼睛,立即拿出一应救治的东西来。
洛璟沉着脸默默看她一眼,知道自己在这